周墨淮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一双锐利的眸子警觉敏锐地打量屋子里的每一寸。
方才恍惚一眼,他第一反应觉得这里像微缩的锦鸾殿,现在仔细看下来,与其说这里精致华贵,倒不如用喜庆来形容更为贴切。
梁柱窗棂下缠绕着艳丽的红绸,顶着拱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亮眼的白光一层层穿透成暖红暧昧,铺在地上的软垫,搭上桌上的绸缎,都是红色的。
她这是要,干嘛呢?
周墨淮围着窗户走了一圈,这里的风景很好,极目远眺,两宫之景尽收眼底,还可以望见帝都城中那座高楼,再往远处,还有商队人群络绎不绝的宫道。
能望见的景色越多,说明这里越高,周墨淮估量着从这里直接跳下去行不行?他探出半个身子,九重塔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又一队的守卫绕着九重塔巡视,一个个小黑点看得他头晕,周墨淮赶紧缩回身子。
从这里直接跳下去的话,铁定会被发现,就算守卫一时眼瞎,这个高度下去不死也得残。
不行不行。
周墨淮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他虽然伤心,但没打算自杀。
直接跳下去不可能,那么一层一层爬下去呢?
周墨淮又探了半个身子出去,伸出手臂隔空比划一下,似乎可行,当即他上腿一跨蹲在窗棂上,尝试着力道准备往下爬。
突然,一道寒光抵在周墨淮的咽喉前一寸,他瞬间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过去,一个人不知抓着哪里垂吊下半个身子,黑布蒙面,手中短剑锋利,身上的衣着跟门前台阶下的守卫无异。
原来这里还有守卫。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周墨淮很有自知之明,一般来说,不会只有一个人守在这里,而是一群。
周墨淮老老实实从窗上下来,双脚刚刚站稳,那人就不见了。
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如鬼魅一般。
温文澜什么时候养了这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窗户出不去,只能走大门了,然而门外封锁重重,硬闯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智取,但是他只有一个人,外面的人也不听他的,周墨淮又绕了一圈,翻箱倒柜好一会,连一个瓷碗都没找到,这里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
草船没有,东风也没有,纵然诸葛在世也出不去吧。
周墨淮就地一趟,他枕着双臂,望着高高的塔顶发呆,下面几层机关重重,这里却空空如也,会不会其实这里有机关,但他没发现。
这么一想,周墨淮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摸着各种角落又找了一圈,最后在大门的同一侧找到了机关。
周墨淮心中暗喜,用力一按,一道门轻轻打开,周墨淮挑了挑眉,凑过去一看,维扬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
怎么是个向上的楼梯!
虽然没出现想象中的楼梯,但好歹也是条路,周墨淮义无反顾地走了上去,脚下软软的垫子踩着十分舒服。
楼梯带着周墨淮上到了九重塔的第八层,周墨淮环视一番,红艳艳的一大片,到处洋溢着喜气,然而除了一张宽敞的床榻和一张矮脚桌案,什么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这一层摆设不知,很像一间喜房。
温文澜到底打算干什么!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这一层了。”
周墨淮猛地一转身,温文澜就站在楼梯边,她一身华服,美艳依旧,一双明眸中覆着层层淡漠,看不透她的心思。
“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墨淮三两步冲上前去,“你想跟我说什么?”
“朕命人将这里改造了一下,你重伤时日太久,需要好好静养,这里最合适了。”说着,温文澜想去牵周墨淮的手,被他避开,“这里是整个京城离天最近的地方,日月光华你一人独享,还不好吗?这里没有人可以打扰你。”
“你囚禁我。”将囚禁说的这么好听,也只有她了。
这种事温文澜也不是没干过,只是以前明目张胆地做了,现在她学会找理由了。
温文澜轻笑一声,没承认,当然也没否认。
“如果你不是周墨淮,现在就在冷宫里了,而不是这里。”温文澜稍稍昂起下颔,眸中的坚定与周墨淮的愤怒擦出激烈的火花,她语调淡淡,但绝不退让,“你再三违背朕的意愿,朕怎么会放过你。”
周墨淮被温文澜堵得无话可说,他哑然失笑,落寞地摇了摇头。
他怎么又忘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一辈子吗。”周墨淮望着眼前的美人,这种明面商量暗地强迫的感觉,似曾相识。
似乎三年前,她就是这么把自己骗进宫。
只不过三年前他不识计谋。
现在,不得自由。
“我们先下去吧,这里不是白天待的地方。”
温文澜避而不谈,周墨淮知道她又有其他心思了。
两人一同下到第七层,这里不知何时站了好几个壮汉,看衣着,跟门口那群人是一伙的。
“这是……”周墨淮刚想问温文澜又打算干嘛,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摁住,脚踝一紧,低下头已经被锁上了铁链。
“温文澜,你什么意思!”
这几个人明显是温文澜可以带来的,他们速度之快,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秋天是滋补的季节,你伤了这么久,都没能好好调养,从今天起,你给朕好好休息,知道吗。”温文澜说的十分正经,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