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淮眼见着温文澜握着钥匙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文澜手中的钥匙,连她说了什么也听不见。
却见温文澜在他面前一步停住了,突地俯下身,周墨淮眯起眸子盯着温文澜的脑袋,右手高高举起就要劈下去,然而周墨淮挣扎了两三次,最后愤愤一甩手,将右手背在了身后。
同时,温文澜也站了起来。
“锁链打开了,你先上去歇息吧,朕一会就来。”说着,温文澜侧身看了一眼通往楼上的阶梯。
周墨淮深深看了一眼温文澜,没说话,果断地迈开步子走过去,脚踝上的束缚没了,走路时也听不见铁链碰撞的声音,要不,趁现在跑了吧。
转弯临上楼梯之前,周墨淮往温文澜那边一瞥,正好看见她将手中的钥匙放在桌案上。
干脆晚上偷偷溜下来把钥匙换掉,然后再找机会逃出去。
周墨淮点了点头,当即决定这么做,谁料,温文澜一整个晚上都紧紧搂着他,根本没有办法溜下来偷换钥匙,到第二天早上温文澜离去,周墨淮都没机会碰那把钥匙。
温文澜到安魂殿的时候,安魂殿正准备发丧,送葬的队伍排了长长的一溜,一眼望不到头,稍微一望几乎都要以为这队伍直接连到了帝陵。
吴起自然早早就来了,一直跟着送葬的人出了宫门,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在城门口遇到了左桁。
“你怎么现在才来?”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左桁却迟到了,吴起怨怪地看了一眼左桁,就不搭理他了。
左桁也没再跟吴起说话,一路上一直紧盯着那口漆黑的大棺材,就差冲上去把棺材板掀开了。
一路平平稳稳到了帝陵,亲眼看着棺椁进了墓室,吴起这才彻底松懈下来,他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身披孝衣的宫人不断地从他身边路过,看着都十分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过一会梦醒了,周墨淮又回来了。
“想不想去一个地方?”左桁突然开口,将吴起从似幻似真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啊?”
左桁带着吴起偷偷溜进了墓室,吴起骂骂咧咧地走在左桁前头,十分卖力地推开最后一扇石门。
“帝陵你也敢进,胆子真肥,难不成你一晚上都在找这条路?没想到你还有盗墓的本领。”
“你不也进来了?”左桁背着双手轻轻松松走在吴起身后,穿过最后一扇石门进到主墓室中,饶是出身皇族的左桁,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没想到南朝的帝陵可以修建得如此豪华,如果这是个假墓室,可不关我的事。”
墓室里堆满了玉石金器,数不尽的珠宝瓷器绫罗绸缎乱石一般铺了满地,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光亮如昼。
“啊?”半个身子趴在棺椁上的吴起回过头,“是真的,这就是刚刚进来的棺椁。”
左桁忍不住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谁的胆子更肥。
“你趴在棺材上干嘛,小心有机关,听说帝王的陵寝都不简单,你别碰到什么东西把我们困在这里。”左桁说着也凑了过去,“闯入帝陵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带我进来不就是想验一验真假吗?”吴起开始绕着棺床绕圈圈,想着法子打开棺材看一看,“你这个驸马都不怕,我怕什么。”
左桁会这么做,说明他有把握他们不会被温文澜发现,还有一点就是,这里面的人十有八九不是周墨淮。
这么想着,吴起越来越兴奋,脚下的步子越来越轻快。
“我只是好奇温文澜的陵墓长什么样,其他什么都没说。”左桁站那不动了,“我是驸马,温文澜会看在她姐姐的份上不动我,你就难说了,九族嘛,正好给了温文澜攻打南诏的借口。”
吴起忍不住“啧”了一声,同样是娶公主,这人怎么就那么狂呢?
谁家的公主不是掌上明珠,都宝贝的很!
挥开乱七八糟的想法,挠着脑袋想法子开馆,出去拿是不现实的,万一被发现就糟糕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晃眼见左桁不知何时变了把撬棍在手上。
“都说你是有备而来的,还嘴硬。”吴起笑着上前拍拍左桁的肩膀,拿过撬棍开始撬钉子。
撬棍只有一把,左桁不说跟吴起轮换着来,抱着手臂在那看着吴起,吴起也不觉得累,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钉子都被撬了出来,吴起推了推棺材盖子,是松动的,可以推开了。
“快过来搭把手,可以了。”吴起喊了一声,左桁这才上前。
两人一同将棺材盖子推开,吴起深吸一口气,探头一看,里面确实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面上盖着一张黄纸。
“墨淮!”吴起惊呼一声,四肢一下就凉了,“真的是墨淮,不是假的。”
撬了自己兄弟的棺材,吴起差点哭出来,就差拿头撞墙了。
相较于吴起的激动,左桁倒是很淡定,他绕着棺材走了一圈,仔细打量躺在棺材中的“人”,上上下下堆满了金银珠宝,寿衣周整华丽,手脚形状明显,看身形,确实跟周墨淮很像,左桁眯了眯眸子,将目光定在遮住脸面的那张黄纸上。
他伸手一揭,露出一张石头雕刻的脸。
紧接着,左桁又伸手按了按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都是硬邦邦的,他撩起棺内的衣袖,下面露出一只石手。
“别难过了,这是假的。”左桁踢了踢蹲在脚边的吴起。
“啊?”不明就里的吴起一站起来就看见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