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冲进来欲要抓冉竹作为威胁,奈何他指甲刚伸及到冉竹脸庞轻拂的青丝随即无力垂下,犹带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挣扎最终濒临于安静。
冉竹低着头,深深的,几欲将头埋在胸口,紧紧抿着唇,她甚至连一丝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屋外屠杀还在继续,妇孺的哭泣求饶,男人们的怒吼绝望与对方无声的杀戮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对比……
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他往屋内跨进一步随后停下,手中长剑剑刃上鲜血犹自往下滑落,汇聚在剑尖滴下,在地面上晕开了一层血花。
“安全了。”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轻柔响起。
冉竹浑身轻震,半晌,才艰难开口:
“你为什么要屠村?”
其实她脑子里还有别的话,譬如你怎么会和军队出现在门外?你或者你们早就醒了?譬如,你们其实一直在装昏迷……
独属于宣墨的低沉嗓音,任何时候,即便变得再变调,她总是能从万千人声中一眼就能听出,可此刻为何竟觉得那般空洞。
这时有一个人影窜了进来,刚好听到冉竹的话,他擦拭去额间的汗水先宣墨一步抢先道:
“圣女,他们这伙人都是强盗,那是皇朝的宝藏,怎么能带他们去呢。”
言语间颇有几分怪责,虽然他知道冉竹这是拖延战术,可万一那个叫景泠的人也是坏人呢,届时带不来军队,他们岂不是真的要将老祖宗的宝藏拱手让人?
“那你们就杀人?这些人是强盗,那他们的妻儿老小……”冉竹拍桌怒道,双眸盛放着火焰。
抬头的瞬间她无法抑制的看向此前只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此人正是王虎,一双本不大的眼此刻竟无限扩大,了无生气的眼中却满含震惊恨意。
她的话被宣墨轻轻打断:“他们是萧朝的子民,留着是祸害。”
“什么萧朝秦朝的,你无非就是担心他们的孩子长大来报复……”冉竹摆手打断,脸上又盛怒意,话语却再次被打断。
她无法忍受这样残暴的方式,她更没想过出来后的第一件事竟然面对数百条性命,虽然他们是强盗还有强盗的妻儿。
不是她泛滥的善良,而是她心里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只是已徒劳。
“圣女,我朝,覆灭了。”秦彪话语痛苦响起,他一向都是喜怒形于色的少年,说出这几字已是极力克制着自己愤怒咆哮的情绪。
冉竹惊愕当场,脸一下变得惨白,连门外一袭紫衣何时飘进来都未曾察觉。
“皇上,圣女,人已经清理干净,只是那位叫景泠的娘……”
莫尊景轻咳了声,打断了房内的压抑气氛。
他轻轻看向冉竹,眼底的思念被她苍白的脸所取代。心中淡淡叹息声,他想过种种团聚的方式,却没想过是这般死气沉沉。
不过,她活着真好。
“景泠送信有功,可免她娘死罪但……”宣墨颔首沉思了下,今日谁的话似乎都无法完整说出,宣墨一个但字刚出,外面就响起了景泠悲恸的哭喊声。
冉竹一听声音,心头不妙,越过桌子就要往门外走去却被宣墨一把拉进怀里,他将她的头紧紧摁在怀里,一如以往低沉的嗓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小竹,别去。”
光是在屋内她就对他咆哮至此,若是看到外面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的场面……
他不想让这些画面留在冉竹脑海里。
屋外,景泠的娘胸口一柄长剑正刺入其中,而拿着剑的正是她自己的双手……
冉竹挣扎了会,随即明了宣墨的想法,双手颓然垂下,怀中声音闷闷传来:
“我要带走景泠。”
“好。”宣墨温柔答道,他也不放开冉竹,带着她慢慢走进里屋,随后命令快速传了下去:
“少卿,传朕命令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将这里恢复如初。记住,恢复如初。”
“微臣,遵旨。”莫尊景凛神答道,抬头瞥了眼那青衣交叠处的蓝白点相间的布裙一角,随后退了出去。
于是刚屠杀完村民的士兵又开始了新一番的大清洗,尸体全部埋藏于两米多深的田地底下。之后,莫尊景又钦点了上百名训练有素心思缜密的精兵伪装成了原来的强盗村民,各自住进了他们的家里,没一会儿就有人家升起了袅袅炊烟……
半个时辰,莫尊景带来的一千士兵干的满头大汗,却无一人吭一声。
这半个时辰内,冉竹也了解了来龙去脉。
原来宣墨和秦彪在拿起馒头时就发觉了其中异样,但在此之前宣墨已经派景泠去传信了,他们本想出声阻拦冉竹的话,却看到远处来了黑压压一群人,无法只好将计就计昏倒。
他们本来是趁这群强盗不防备之时给予突然袭击,却没想到冉竹一人将他们耍的团团转,而他们也是费了好大功力才忍住不笑。
他们被强盗背进屋里时,刀疤脸灌药的时候,秦彪就将他劈昏于房间,因为王虎那时正独自和冉竹待在屋内。
擒贼先擒王,这便是宣墨一直等待的机会。不过秦彪将刀疤脸拖到墙边时候却发现高坡上挥马而来的军队,他们知道军队处于高处很容易被村里的强盗们发现。
宣墨于是决定先和大军先汇合,让秦彪绕出房屋从外面进攻,阻挡来给王虎报信的强盗们。
一场屠杀就这样展开了……
冉竹静静听完宣墨的解释,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最后低低叹息声道:
“如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