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风呼呼。
苗翠花的小饭馆开着门,里面的两张桌子摆了些酒菜,已经坐的有人。
挟着一股寒气,周国成进来的时候,呵着手,四下里一瞅,嘿,两桌都熟呢。
“老板娘,你也在这啊刚才我还和美琴说,请你一起吃饭呢,没想到你倒先过来了”周国成挤出了一脸的笑,走了过去,对老鸨打着招呼。
卢安正捏着酒杯,刚滋溜了一口,挟了一筷子菜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周国成过来打招呼,他也懒得理,周家畈村的一个基巴毛的小会计而已,卢安瞧不上眼的。
在卢安的眼里,这就是一个傻比来的,上午老鸨偷听墙根,卢安起来便撞见了,他很纳闷呢,这尼玛的有啥好听的,哪个男人让你这么稀奇了天天这里面炮火连天的,你还没听够啊,臭娘们,就是欠收拾了。
卢安也是要出来吃饭呢,老鸨便陪着他一起到了苗翠花的小馆子,边走呢,就边讲,那房间里是谁,周家畈村的会计,周国成啊。
老鸨便把周国成怎么迷恋发廊里的桂美琴,怎么扮阔气,一一的给卢安讲了,说的有声有色,活灵活现。
塔玛的,土包子,在发廊里玩感情啊没见过世面的玩意,脑子有病,病的不轻。
这是卢安听完老鸨讲述之后得出的结论,周国成就是一个傻缺脑残货。
“哟是周会计啊这么好啊,真有心你们咋也不好好休息呢,这天冷死人了哦你也真是的,美琴”老鸨热情的回应着,脸上绽开了花,可能太匆忙,没怎么化妆,倒比她平素里浓墨重彩的看起来,叫人更加舒服些。
“不怪她,呵呵,老板娘这不肚子饿了嘛就一起来吃个饭今天我请,你这桌我结账”周国成的尿性又上头了,在桂美琴面前,他可不能落了颜面,脑子一热,嘴里立即就大方了起来。
“这么好啊,周会计这多不好意思啊,总是要你请客,要不,这回我请”老鸨笑的更加灿烂了,眉眼都挤到了一块,嘴里推辞着。
“那哪行,我请客,啊就这么说了,添菜添菜,再添菜,等下我结账,老板娘你们慢慢吃”周国成断然的否定了老鸨的提议,怎么能让女人掏钱请客呢,多掉面子,不行,必须我请客
卢安一言不发,望着走过去一边,找了桌子坐了的周国成,嘴里咀嚼着,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傻比”,语气极嘲讽,很不屑。
边上的老鸨嗔怪着拍打了一下卢安,冲他翻了一眼,“真是的,人家请你客,你还这样骂人家有你这样的吗”
其实老鸨心里也和卢安一样的瞧不上眼,碍着情面,不好说出口罢了,你说你一个小小的村会计,工资才那么可怜的几张票子,出来鬼混几场就罢了,逢场作戏嘛,热闹劲过了,谁还记得你啊。
你塔玛你倒好,明明一个土包子,兜里没几个银子啷当响的,你也敢鼻子里插大葱,唉
老鸨甚至有点同情起周国成了,卢安的身家你知道吗别人这些年赚了多少钱,你晓得啵
你一个吃炒面还要反复想着加不加鸡蛋的土鳖,竟然天天嚷着要给人身家几十万的土豪请客情何以堪啊,难怪卢安要骂你傻比呢连我都想骂你了呢。
那边周国成刚刚坐定,又有人招呼他了,是另一桌的客人。
“国成哥咋跑这来吃饭啊”语气很讨好,也很熟捻的味道。
说话的是边上一张桌子的客人,四个年轻人,穿的标新立异,大冷天的,却只穿个牛仔夹克和薄毛衣衫,脏兮兮,皱巴巴,很久没有洗过的样子,坐在那鼻尖都红红的,不停的搓手呵气。
“是你们啊咋跑来下馆子呢”周国成很有架势,摆着脸色,颇有些领导的雏形。
边上的几个愣头青,他倒是都认得,全是他周家畈村的,按着辈分,这些家伙有的还得叫他叔了,周国成知道,以前这些家伙都是跟着村书记周红渠混饭吃的,把个周家畈闹的鸡飞狗跳,怨声载道,就没有几个不恼的。
周红渠当年一手把持着周家畈村方圆数里的山山水水,所有的草木都归周红渠统辖着,可惜,为了敛财收钱,周红渠无所不用其极,到处设点设卡,堵着人,不允许所谓的国家资源流失当然,给了钱就不怕流失了,或者晚间偷摸的去周红渠家送些烟酒,也是可以考虑的。
那时候村里最红火的集市贸易,就在那梁溪河边,挨着周老黑家的那一排村道,日夜的忙活个不停,兴旺热闹的紧,可惜啊,硬生生的被周红渠给搅合黄了,叫他收钱收怕了,人都不来了现在听说冷清的连青石板上都快长出草来了。
这些功劳当然有这些小青皮们的一份,上蹿下跳,手上箍着个红袖章,得意风光的很,那个时候这些家伙蹦跶的可欢了,人人背后指戳着骂,杀千刀的,鸟不啄狗不嚼的
周国成知道这些房族的小青皮们眼见着周红渠安排的生计玩不下去了,都跑山后来混饭吃,好像是帮人看场子什么的,再具体的周国成也就不甚了了。
“天冷,我们哥几个出来凑份子,吃个钵子呵呵还是国成哥滋润啊”为首的小青皮讨好的笑着,眼睛便不断的在桂美琴的身上逡巡,带着玩味的意思,话里虽然带着恭维,却听的周国成很是不爽。
码的,基巴蛋的玩意,竟然敢挖苦老子,啊
小青皮说的话,周国成很恼怒,滋润尼玛,老子出来出来快活一下,怎么的了小兔崽子,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个相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