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浮士德那位悲惨的流浪诗人所说：“权力的顶点是丑陋！”
天下的水洗不净的地方，大燧的皇城就是其中之一。
而淑宜就是这个地方培养的人，最重要的是她能在这个地方活着出来。赵昱不会低估那句“说杀就杀”的份量，如果非要单纯，那是愚蠢，恐怕明天赵昱将是一具尸体，再也谈不上了拯救什么。
“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了。”
赵昱一个头两个大，再是体验到了二阶武力的懦弱，即使胸中有天下兵法在手，却也难敌砸来一拳。此刻，赵昱真的点痛恨自己的二阶，连点儿操作空间都不存在。绝对的武力可以横扫一切阴谋，对于这点前世的赵昱有过太深的体会。
怎么办？
赵昱没有答案，也不敢想象明天。
这夜，赵昱摇了太多的头，否定了可能，可是清晨依旧到来。
“大燧最缺的就是时间，该走了。只是……”
赵昱走出，可是却是发现那桌楠木大桌一如往常，依旧是精制的早点，丰富的食物，还有，桌边的人也一样，小妹和姨娘。只是她们却没有眼光却没有在桌上停留。
看来，昨夜未寝的并不只赵昱的一个。
淑宜想尽量平静，可是语气却是不自主地沙哑起来，“昱儿，坐下半个时辰，吃上一口糕点。坐下吧！”
赵昱没有立刻回答，可是纤儿站了起来，眼光盯了过来。
半个时辰？赵昱内心早已拒绝，错过这半个时辰，恐怕将要错过这个世界。即使是擦肩而过，可是终究是过了。那时，问道学宫的宫门将会闭合，除却龙椅之尊，宫门不会给其他人面脸。因为那是问道学宫，是竞争大位的起点。
这是淑宜给予赵昱的选择题，是坐还是去，或者说是富贵的生还是枉然的死。
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要开口，或者说是选择，“姨娘，我想晚上回来，再来。”
走完，赵昱就迈开了脚步，朝门口走出，一步一步，很轻也不快，却不曾回头。
纤儿身体一摇，头忽然有些昏，险些竟栽，幸有楠木大桌作扶。
淑宜仰头想喊，可最后却发现没将声音发出，惟有泪清两行，划过那尚完全褪迹的花痕。
“这是你的决定吗？我的孩子！那好……”
淑宜拂袖即去泪水，也放下软弱，这时她才蓦然发现还来她还是雨润房的那把尖刀，只不过这次却不再是守护。
赵昱脚步再下，抬腿却发现怎都无法踏下，身体像被冻住，收不回，落不下。这时，赵昱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原来是这么重，是害怕吗？可是心中为什么却是悲伤，还有那股痛。
“昱儿，那是你的决定，而这是我的决定。我多么希望上天眷顾，我希望你还是我的孩子，只是不再长于帝皇家。那样即使粗布麻衣，也是幸福。再见了，我的孩子，但是别怕，姨娘会来陪你，然后一起去找你的母妃，我的家姐。”
“还是不行吗？姨娘，我是多余的一个吗？但是您知道，我的志向不在大位吗？”
赵昱呐喊出来，可是连那唇边都动不了，只能憋于心里。
同时，赵昱的眼前仿佛看了边塞的铁骑在嘶鸣，一座座繁华在沦落，直至帝都开封也葬于铁骑之下，最后那山头海边依旧飘红。
血色，刺痛着赵昱的眼睛，只是为什么脸上却有冰冷的感觉，慢慢地流滴在衣间。
抚摸着赵昱的发背，轻起之间就是手起，几寸抬离之间，空间的原炁狂暴地附集，须臾之时化作一把刀，即落……
“不……”
刀落到髻，血滴在地，可是赵昱却能动了。
转身，看到血泊之中倒下，却是纤儿！
“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