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自己要看的,能怪我骗你吗?”
她挣了挣,又被他抱紧。
“莹莹,你的刺有多深,你刺痛我了,你知道吗?”
“阎立煌,那都是你自找的。”
她说得狠,可话里的泣音却划破了她的伪装。
他低低笑出,微哑的声音就像他的怀抱,那么重,能沉进人心去。
“如果我说,那天在会议室里,你故意跌进我怀里,想要引起我注意,你……”
“你放屁!”
“嘘,淑女不要说脏话。”
一指,点在她唇上,她气哼哼地抓住,甩开。
“我要有一丝钩引你的心思,我丁莹从今以后就不得好死!”
她再次大力推开他,去按开锁键,却又教他抓住手不放,挣扎之间,他大吼,她尖叫。愈发激裂,尖刺划破了肌肤,血珠飞溅,瞬间红了谁了眼眸,又惊疼了谁的心。
“丁莹,你有胆的就再说一句,说!”
——不得好死!
黑眸裂变,喷出无尽的骇意,漫天的都是焰,是怒,是气,更是伤。
都说晴人吵架,最是无理取闹,毫无营养。可他们明明,还不是晴人,已经如此糟糕——
她竟然为了拒绝自己,说出如此恶毒的誓言。
情何以堪?
森亮的眸底,无可避免,蓄上了恨。
这恨意,结上她红通通的泪眼,偏偏难得发作,绞拧在眉间,爆得额穴都突突地跳疼。
“阎立煌,你开门,我叫你开开门,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她拼命地摇晃车门,甚至用脚去踢,动作又狂又爆戾,涕泪纵横,发丝凌乱,面颊绯红,表情却那么可怜,更可恨!
“阎立煌,你听到没有,开门!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以为你在演狗血言情剧吗?虐暖情深,还是强取豪夺?!我没兴趣陪你演,你听清楚没有。我拒绝,我不……”
一个“要”字,没能吐出,余下的汹汹焰火,被男人狠狠卷入腹底。
愤怒的,尖锐的,汹涌至极,甚至无法自控的焰,誓要焚尽一切的冲撞而来,狠到前所未有,亦是被逼到了尽头的极致,他想,谁也不能阻止,谁也不能!
横冲直撞,粗鲁至极,只为宣泄,毫无温柔。任那反抗力有多大,多倔,便用更大更倔,更狠的力量,狠狠地压制下去。要比力量,谁能强过?要比傲气,谁又敢强过?
算什么?
那到底算什么呢?
如果只是没有得到便最好,那就彻底得到,看看那幻想的蜃楼海市,到底身处其中有多美?难有多蛊惑人心?那滋味儿,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还是真如她自己所说,其实是他在自欺。
不知他按了什么钮,车内唯一可外视的前窗,竟然降下一层厚重的黑幕,在眼前,缓缓揩去本已极微弱的光,最后虚无了整个视界,昏暗混浊,谁的心跳如雷鸣,擂鼓似地在耳边轰响。
她瞠大了眼,却动弹不得,宛如水底被扼了喉的淹者,任他把空气抽尽,身体开始无限地往下坠洛,坠洛……
呼吸不了,发不出声,哭不出来,世界仿佛都是一种气息,那个气息的名字叫阎立煌,将她牢牢裹住,渐渐失了力。
原来,再刚强的力量也会融化在蹂软的执着里,紧紧嵌实,那些尖锐到爆戾的突刺都被温柔包裹,泯却怒息,一点一点,在颤抖的脆弱中,悄悄消融。
以为自己可以狠到底,却原来,还是会被她眼底的乞求打败得一塌糊涂。
他抽了口气,颤抖着,不敢置信,扬手一个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对不……”
做都做了,还说这种话不嫌可笑么?
他颤着手,摩索着,为她一颗一颗扣上钮扣,碰到的肌肤,仿佛满是疹子,冰凉,汗湿,凝香不断,煎熬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呵,还有什么引以为傲?在这只欺世霸主的小刺猬面前,他还怎么傲得起来?!
不敢开灯,怕她再受刺激。
可黑暗里的苦笑,谁知不是因为掌间愠软,已经戒不掉的毒。
突然,她沙哑开口,“阎立煌,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
气息,双双凝窒。
还是这个疑惑,死死扣住了,谁的命脉?
她别过头,眸色萋冷,心口的博动,不知是痛,还是失落。
他无失力地靠进椅中,摩索着,好不容易,点燃一只烟,重重一吸,指间微颤,唇抿得死紧。
那幽微的腥火,在指间缈缈,忽明忽暗,如他的眼。
……躲在人群里面凝望,你给的奢望;躲在云端之上的永远,还有多远?
他无声地自嘲,不过一场男欢女爱,何以做作如此?!
若非你情我愿,他又何苦犯贱?
机械的声音低低呜咽在车厢里,光明重现,锁扣已解。
他抬手,抚住了眉眼,“你走吧!”
放手,又是谁放了谁出走?
她低头,看身上被男人整理好的衣衫,目底滑一抹极致的碎光,零落,颊面。
像是叹息,若不认真听便听不清,微哑的声音,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娶我为妻?”
娶。
为、妻!
车窗自动降下,温热的气息抚上了脸颊,却是那么冷。
指间烟头,竟狼狈跌落,灰败散了一地,很快被灌入的热风吹得无影无踪。
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