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怀疑着自己所听到的声音,一边却被求生欲支配着,在双重矛盾的心理下,米若下意识地伸出手,在洞口摩挲着。
男人看见了她的手,满是泥泞和污垢,就连指甲也有被折损的痕迹,不觉心头一惊!
“米若!”不假思索地奔了过去,趴在洞口边缘往下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张惨不忍睹的小脸。
“米若……”他突然有些哽咽,与她的一双眼睛死死纠缠交织在一起。
顿了顿,立刻伸出了手,一把握住她的,“快,我拉你上来,风越来越大了,要是一会儿台风挂到这里来我们就必死无疑!”
厉焱的担心没有错,尽管小木屋还算坚固,可是能不能抵得过南城五十年来第一场十级大台风,还是个未知数。
水下的女人本能地问出心里的疑问,“你不是抛弃我了吗?为什么要折回来?”
米若的鼻子酸得厉害,有些抽泣,又有些像是在控诉,浑身还发着抖。
厉焱怔了怔,看见她抖成那样儿,心里顿时感觉像是有一块柔软的肉被丢了似地,隐隐作痛,他冷了脸,怒吼:“死女人,瞎想什么?!我只不过是到对面的小镇上去了!”
“到对面的小镇?坐……海艇?为什么不带我走?”她还是觉得很疑惑。
厉焱梗了一下,回答:“我找到钥匙了。”顿了顿,又催促她,“快别想那么多,先上来再说!”
她望着他,依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不会是做梦吧?真的是你来救我了?”
见她还站在水里发呆,他彻底发飙了,“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磨蹭?!快上来!要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儿!”
米若惊了一下,这才就着他的力道奋力往上爬……
终于,她爬上了岸!爬上来的那一刻,她没忍得住,抖着身子哭成了泪人儿。她实在是太害怕了,那种等死的感觉,这辈子再不想经历第二次……
男人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下,不由分说,就将她结结实实搂进怀里,紧贴在自己的心脏部位。
彼时,厉焱不曾发觉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只是想着没有其他办法安慰她,或许这么做能让她好受点儿,于是也就这么做了。
隔着衣服的布料,米若听见她狂烈的心跳声,一下下仿佛敲击着她的耳膜,敲击着她的神经,直达她的心脏,每一下都那么有力,让她感到无比安全,踏实。
人就是这样,累积了好几个小时的极限恐惧,终于达到绝望的终点时,又被一个人拯救于水火之中,剩下来的除了委屈和难过,再无其他。
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她,根本就顾不得什么骨气和自尊了,她死死地环住厉焱的腰,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儿一般抽噎:“混蛋!你出去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以为……以为你……”
后面的话她噎住了,实在是说不出口,她怎么能说,她以为他已经抛弃她了呢?好像她多舍不得离开他似的。
闻言,厉焱面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他俯下头就堵住她的嘴,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但哪知触上就舍不得分开,那样子像极了一头被饥渴八百年之久的野兽突然找到了食物似的。
这一吻,缠绵缱绻。
这一吻,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吻,是劫后余生的激情。
良久,四片唇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擒住她婆娑的泪眼,说道:“傻瓜,我说过,没玩腻你之前,我是不会放手的,所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泪水哗啦啦流得更厉害了,她知道这样子的自己很狼狈,于是把头低低地埋在他胸前。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将她拉开一些,上下打量她的身子,问道:“摔下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腿呢?你不是最紧张你的腿吗?”
米若摇了摇头,重又窝进他的胸膛里,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她是如此的依赖他。
算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舒了一口气,抬头问:“我们现在回去吧?”
怎料,厉焱蹙起了眉头,“小木屋是不能回去了,那地方可能抵不住台风的侵袭。”
说着,他又望另一个相反的方向望去,“这几天我出来的时候发现过一个山洞,应该能避雨,而且离海面也高,不用担心被水淹,我们去哪儿躲一个晚上吧。”
米若点了点头,依偎在他怀里。
刚踏出去一步,脚底却是虚软了下来,在水里连续浸泡了好几个小时,也难怪她站不稳了。厉焱拧了拧眉,索性打横将她抱起来,然后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所幸的是,厉焱口中的那个山洞离米若之前摔下的那个坑洞并不远,步行大约十分钟也就到了,只是,他一只舍不得放下米若的样子,她能看得出来男人的脸也很疲惫,大口大口喘着粗重的气息。
她见状,松开抱紧厉焱颈脖的双臂,说道:“厉焱,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这会儿腿已经不软了。”
“不行,你的脚泡在水里那么久,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还真是到了,拐过一个山谷,便见到了那个山洞,只是那山洞在半山腰上,抱着米若上去是不太可能了,他说:“算了,我背你吧。”
“不用,我自己能爬上去。”
厉焱拗不过米若,于是与她手牵着手爬上去,进了洞,里面黑漆漆的,厉焱从裤兜里取出一只手电,照着前面的路走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