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
医院的病房里永远都有一种让人肾上腺素过量分泌的气味,神情肃穆的医生护士,不是嘀嘀作响的仪器,消毒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还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厉焱缓步踱到床边,轻轻拉过椅子坐在骆渊的病床前。
“为什么他还不醒?”他蹙眉问道。
身后的容烨双手插在白色的衣兜里,“这个……医学上也很难解释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已变成了……植物人?”
“那倒也不是,”容烨叹了口气,“植物人状态是指患者有自主呼吸,脉搏、血压、体温可以正常,但无任何言语、意识、思维能力。经过我们的仔细检查,骆渊的大脑里并非无意识状态,你看看这个。”
说着,容烨拿出一张脑细胞分布图,指着上面一部分红色区域,说道:“这个红色的区域,表明他的大脑尚处于活跃的思维状态,至于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厉焱闻言,闭了闭眼,复又张开,神色坚定地起身,“那好,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让他一定要醒过来。”
见他要走,容烨轻咧开嘴角,戏谑地说道:“话说回来,他变成这个样子,第一个该感到高兴的人,不是你吗?”
厉焱顿住脚步,白了他一眼,“如果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把米若留在我身边,骆渊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如果他真要骆渊死,早在一年前,那一次华尔舞蹈学院与他起冲突的时候,他就可以轻而易举要了骆渊的命,何必还要等到现在。
“那你不怕他醒过来以后,会再一次把你老婆给抢走?”
厉焱抬眼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树枝落在玻璃窗上,跳跃着星星点点。他何曾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容烨的担心,也正是他的担心。
但,他的脊背上已经烙下了伤害米若的印记,要他放过他自己,不去在意那段过去?谈何容易。
曾经的错,他不打算重蹈覆辙,他不会让自己的感情再度走至失衡境地,更不想再一次伤害她。
他长睫轻垂,落在地上的眸光透出一缕忧伤,幽幽地说道:“怕,我当然怕,但我更怕她会恨我一辈子。”
——————娆舞《撒旦总裁追逃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大本个月过去了。
无论身在何处,都必须面对现实的无奈,因为腿部有旧疾导致处处碰壁的现状,让米若有些退缩了。
除了去超市买生活必需品,她基本上算是宅在家里,睡觉,上网聊天,甚至还学会了打游戏。看似惬意,实则是痛苦煎熬,这种宅女似的生活,真跟废人没两样。
唉,再在家里待下去,她也许会疯掉。
她迫切地需要一份工作,不论是为钱,还是为什么。
她对着镜子,穿上自己的舞蹈练功服,想要练习几个动作。脚踝处的伤口早已经结成一个疤痕,歪歪扭扭,乍一看,像一条蜈蚣蜿蜒在腿上。
潜意识里,她觉得这道疤痕,和厉焱有关系。
她不禁想起了他……
从那天很不给面子地将他赶出家门,两个人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再接到他的“慰问”电话。
第二天,她在报纸上找了一家便民服务公司,把大门的锁换掉,还把家中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当垃圾处理掉了,乐坏了收废品的大婶。
家中找不到一丝属于他的气息。
回想起在医院的时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温柔的言语,蛊惑人心的声线,都一点一滴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还好在紧要关头她坚守住了。
虽然现在心中隐隐会有些失落,但她觉得这是必然要经历的。至少,这大半个月来,她没有再做过关于他的梦。
曾经的回忆,也不会像潮涌一般,说来就来,头晕目眩的情况明显减缓了很多。
用郝苗苗的话来说,远离“焱”毒,关爱生命!
她想想就觉得很好笑。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不同于玫瑰香甜的味道,薰衣草香气清雅绵长,能够平复情绪,放松精神。
她闭上眼睛用力地嗅了嗅,伸展了几下身体,走到桌前坐下休息。刚一落座,郝苗苗的电话打来了。
“米若,晚上我请你吃饭,怎样?”
她挑了挑眉,迅速回答:“怎么,中彩票了?”
“屁!踩狗屎还差不多!怎样?我晚上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随你,不过地点我来选。”
米若想了想,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哪有?来嘛,来嘛。”郝苗苗竟然撒起娇来。
她听了欣然一笑,于是回应道:“好,不过,你得帮我一份工作。”
郝苗苗大呼小叫起来,“你要找工作?你们家厉焱允许你这么做吗?”
“我已经赶他出家门了,他管不着。”
“不是吧,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厉焱是谁,竟然被你赶出家门?!”
米若不高兴郝苗苗总是提起厉焱,埋怨道:“不要跟我提他,快说你答应不答应。”
“ok,我马上找人问问,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米若没想到郝苗苗办事效率那么高,很快就给她发来了一个面试地址,还嘱咐她晚上六点一定要准时到,否则面试机会作废。
她挂了电话,开始打扮自己。
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