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要开始了,你先回去,免得让人起疑。”
“等等,”安榛叫住他,眼眸低垂,神色有些黯淡,“冯姨娘是否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才被张员外灭口的?”
“嗯。”
“那张敏仪和张泽他们是否都知道这件事情?”
“不错。”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
“不曾。”
安榛忽然抬起头来,眼中迸发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一字一顿咬着牙问道:“那张元宝为什么没有杀他们?”
萧清平的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安榛忽然间怒了起来。“张太太是辋川县令钱扬的女儿,张元宝勾结夷族之事,钱扬也参与其中。”
“哼,真是蛇鼠一窝。”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萧清平见她缓过气来,也不想再多说,挥动衣袖肆意从容的走了出去。
安榛的鼻子里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淡香,方才她的心思一直在中毒和冯姨娘的事情上,所以未曾在意。这会子毒性暂时压制下来,冯姨娘的是也知道了来龙去脉,这才想起这一路是萧清平抱着他走过来的,脸颊顿时感觉烧的慌。
安榛深吸了几口气,压了压有些躁乱的心绪后,把受伤的手拢在袖子里,也起身走了出去。方走出房门,她就见张敏仪穿过林子走到了萧清平身边,脚步十分的轻快。在走到萧清平身旁后,她脸上的笑容刹那间绽放开来,微微颔首,娇柔的说道:“萧公子,你果真来了。”
“二小姐。”萧清平冷冷的回答,同时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张敏仪的距离。
张敏仪的容貌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在晋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她这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让安榛都忍不住动了几分心来。安榛看的真切,以张敏仪的神情分明是喜欢萧清平。啧啧,甩掉了一个刘姝,又来了一个张敏仪,这冰块脸还真受欢迎。
不过可惜,张敏仪已经名花有主,看来这也是一场无疾而终的风花雪月。
“你能来我真开心,萧公子…”张敏仪瞥见他身后不远处的安榛后,忽然语声一顿,脸色刹那间降到了冰点。
安榛看了看张敏仪,又看了看萧清平,最后看看了自己。这一看之下,脸顿时涨的通红。她的衣领不知何时竟然送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细细的脖颈。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再加上她与萧清平一前一后的出了厢房,想让人不误会都难。
安榛嘿嘿一笑,假装毫不在意的把衣服拉上。张敏仪的脸色更黑了,安榛估计她的洗脸水用笔一蘸就能在纸上写字了。
这该死的冰块脸,他刚刚一定知道自己的衣服松开了,为什么不提醒自己?!
“你怎么也在这里?”张敏仪不善的问道。
安榛眼珠子一转,顿生一计。于是怯生生的萧清平一眼,随即跟受惊似的微微颔首,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深深刺激了张敏仪那根敏感的神经。
“是萧公子带我来的。”安榛朗声说道,说完后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得更低了,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与萧清平发生过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似得。
“你们…你们…”张敏仪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安榛,又看了看萧清平。踉跄的往后退了数步,泪水在眼眶中来回打着转。那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不知道的那以为是她撞破了她未婚夫的奸情呐。
“她说的可是真的?”张敏仪指着安榛,怒气冲冲的质问着萧清平。
萧清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样,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错,二小姐可还有什么疑问?”
可不就是萧清平带她来的吗?而且还是他抱过来的!
张敏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提着裙子落荒而逃。安榛得意的一笑,小样儿,就这本事还想跟你姑奶奶我斗,再去潜心修炼个几十年吧!
得意了没多少会,安榛就发现萧清平正轻飘飘的看着她,可眼睛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明亮。安榛抬了抬下巴,不屑的朝他勾手,意思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不服的放马过来,看姑奶奶我不把你打趴下。
萧清平看了她半晌,径直转身离开。安榛真想畅快的大笑几声,不她也没多做停留,穿过小径,取了水又回到了假山之上。敏言学着安榛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阳光穿过树叶照射找她身上,浑身懒洋洋的。树上清脆的黄鹂声十分悦耳,风轻轻的掠过耳旁,也带着树梢婆娑作响,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敏言听见了声音,还未睁开眼就喊道:“阿榛姐姐,你回来了。”
安榛把水递过去,说道:“喝点水解解渴。”
“阿榛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发生什么事?”敏言看着安榛苍白的脸,不安的问道。
安榛的胸口仍有些灼痛,可她并不想对敏言说。在安榛的潜意识里,敏言就算是她的妹妹一样,哪有妹妹为姐姐操心的道理。更何况敏言才五岁,她那么的小,那么的可爱,她应该有一个天真无邪的童年,而不是让她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一个她敬重的爹爹杀死她亲娘的残酷事实。安榛她娘死的时候,安榛也才六岁,一晃七年过去了,到如今她只要想起她娘,她的眼睛仍然发涩。
安榛无法想象,如果敏言知道了,她怎么承担的起这样的悲剧……
“没事,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觉,我们回霜华院吧。”
敏言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不解的问道:“二姐姐的及笄礼还没开始,我们不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