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恪走到无人的地方的时候,面上才显出几分倦色来。今天这一天实在太忙碌了些。
经过逢秋林中遇上那几人的地方时的方恪微微眯了眯眼睛,纳虚戒中的那两样东西似乎有了非同寻常的重量。让他想到了两个人,两个他宁愿怀疑自己想错了也不想去怀疑的人。
只是念头一过方恪的身影就已经跃过了此处。
待方恪终于站在自家的新院子门口时,发现他的比起他的原先的简陋小院现在这里称得上是豪宅了。高墙大院外加红漆大门,方恪微微歪了歪头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不由笑了起来。笑的眉眼微弯眼底流光闪闪。带着笑容方恪上前几步用门上兽面圆环扣了扣门。然后推门而进。
一路往里走,看的出来这院子设计的很用心。练剑场,灵药地,炼丹房,卧房,专门用来打坐静心的房间,……然后就是书房。
方恪走进房间,面上绽出灿烂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僵硬起来。
说好的干净整洁宽敞透亮的书房呢?他想象的美人如玉手捧卷书抬眸一笑呢?
一定是他打开书房的方式不对。方恪看着满天乱飞的符纸,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地面,被移到了房间中央的大书桌,悬浮在空中的各式各样的符笔…以及被符笔环绕的那个挽起袖子一脸认真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
叶于时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方恪又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似乎想了想又道:“帮我把符纸收拾一下。”
方恪微微一晒,随手将门关上便开始收拾地上的符箓。随手捡起一把张带着金属质感的六品符箓,又捡起几张八品符箓。若说刚开始时他看到叶于时制的符箓他还会激动一下。如今他已经麻木了,下次捡到几张十品的符箓他也一定不会惊讶的。
收拾完地上的符箓,方恪又将悬浮的符笔一一放入笔架之上。然后他便站到了叶于时身旁幽幽叹息一声道:“叶师兄,你家师弟我九死一生历经磨难才回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说?”
“你不会有事的。”叶于时头也未抬的淡淡道。
“谢安被我杀了。维法堂哪儿昨晚也死了近百人。”
“在逢秋林中遇到伏击时他们用的弩机是我聚灵阁出产的仿制破天弩,他们用来补充灵力的符箓是你的木灵符。谢安事发的原因是由于一篓子来历不明的涤青草。”方恪不紧不慢的慢慢道,语气很平和面上还带着一点点笑容。像是在说和他自己不相干的有趣的事情一般。
“谢老辞去了维法堂职务……我得罪了五位峰主中的三位,得罪了三十多名长老外加四大世家。怎么听起来感觉我以后活的一定会不好?”
方恪说着说着,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淡然后消失不见。他低声道,以一种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杀谢安的时候其实我有些难过,甚至手抖了一下。但是我后来手握的特别稳,动作干净利落到能够保证他感觉不到痛苦。虽然这样说有些虚伪,但是我真的有一点难过。”
“阿恪。”叶于时手中动作微微一停符箓上的符纹一闪然后冒出一股黑烟。
“师兄你心不静…”方恪一挑眉,一只手就从身后握住了叶于时握笔的手“就不要制符了。”
叶于时微微侧头看向方恪。
只见方恪笑眯眯的道:“制符很重要,但是为师弟我排忧解难也很重要。师兄你说是也不是?而且关爱师弟的身心健康也是师兄的责任。”
“关爱?”叶于时轻轻一挑眉,嘴角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现在让我见太阿如何?”
“嗯?”方恪一愣,明显没有料到话题怎么转到太阿这里了。
“不解决了太阿,我如何关爱阿恪你?”叶于时放下手中的符笔伸手一捞把方恪从身后捞到身前。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方恪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手抖了一下,为什么他调戏叶于时又变成了被叶于时调戏?
之后方恪问过太阿之后便和叶于时到了打坐的修室之中。
两人一坐一卧。方恪头枕在叶于时腿上,就如同那日在青花大陆让叶于时进入他识海时一般额头相触。
方恪以灵识的状态躺在自己识海之中,默默的猜测着太阿和叶于时两人见面的场景。凭啥他们两见面他就要回避?方恪有些苦恼的想着叶于时每次提起太阿时不自觉散发出的杀气。他们不会打起来?应该不会…吧?在太阿的虚化的场景之中要是真的打起来叶于时恐怕是要落下风的。
而叶于时和太阿两人面对面隔着一张木桌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谈了几句。谈森罗剑诀谈囚禁了太阿的遗府,越谈的久两人愈发觉得对方不好对付。
叶于时面上带着极温和的笑容,脑中飞快的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将太阿定义为不足为惧。
“你是后天塑灵。”叶于时微微弯起嘴角,温和而笃定的道。“我听闻有一种极为残忍的后天塑灵方式用活人的灵魂和血肉来祭剑,通过一种古老的方式就可以后天塑造出剑灵。”
太阿那双黯然无光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叶于时。
叶于时弯了弯唇角淡淡道:“你想杀我?”
“不,吾不会杀汝。若是此时吾杀了汝,方恪会毁约。”太阿黑而无光的眼眸看着叶于时道:“人类的感情很奇怪,让吾无法理解。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喜悦。什么是生气,什么是喜悦,什么是嫉妒?”
“你是剑灵。你不需要思考这些。”叶于时站起身很是平静的看着太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