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将一个个黑色的药丸放入了一个锦袋,递给了花菱,“这就是忘忧丸,放入枕下,大梦一场。便可前事不记,后事不提。”
“多谢先生。”花菱双手接过,微微一躬身。
詹十六重新化形,好奇地从花菱手里夺过了锦袋,打了开来,“这不就是普通的麦丽素吗?”
他舔舔唇,“莉莉丝以前带回来给我吃过,甜甜的很好吃。”
“万万不可,”药郎看着那好动的猫妖就要吞下一颗药丸,急忙阻止,“若你吃下了这颗忘忧之丸,只怕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彻底,十六先生,莫再调皮。”
“有这么夸张吗?喂,卖假药的,你是不是在故意诳我?”
“十六,休得无礼。”
“切。本大爷才不怕这个卖假药的!”
花菱满脸歉意,“先生,多有得罪,我代十六赔个不是。”
“无妨,我不会放在心上。”
“今日麻烦先生了,老爷他日会奉上大礼。我和十六就不再叨扰先生,先行退下了。”
“二位客气了。”
柳三千坐在旅馆大堂里,翘着二郎腿,她看着一旁沉默不言的少年,很是气愤。
周围围了一圈好事的精怪和小鬼,他们朝着柳三千的方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好几个灯笼在空中飘来飘去,小声交谈。随着它们的谈话,火焰渐大渐小,明灭之间,光亮和黑暗交替着掌握控制。
一个穿着一袭青衫的小鬼,“听说那个就是柳青芜的侄女儿。”
“啊?她就是吗?”
“真的吗?完了,之前爱丽丝跌倒的时候,我还骂了她好几句,我这张贱嘴啊!”
有个白衣小鬼五官精致,在一众鬼怪中很是惹眼。他虽是个少年模样,却已秃了头。光秃秃的脑袋,亮得可以用来打光。
白衣看了看瑟缩的那几个小鬼,好笑道:“你们怕什么,再怎么样不也就是个人类。你们可是上百岁的鬼了呀,还能怕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就说你们新来的不懂事吧,她可是柳青芜的侄女啊!”
“柳青芜到底是谁啊?”
“那位啊,可是老爷的好朋友。”
“是好朋友还是好基友?”
“你们这些新来的说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鸡友是什么友,一起捉鸡的朋友吗?”
“额,差不多吧,你这么说还蛮形象的。”
“现世的人都这么无聊的吗,捉鸡有什么好玩的?”
白衣靠近那青衫,轻笑了一声。他凑到青鬼耳边,“不止捉鸡,吃鸡也很好玩呢,你想不想试试?”
青衣揉了揉自己的衣角,低下头去,“你愿意教我玩吗?”
“恩。”
“那、那好吧!”
青衣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等等,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哪来的心跳?
一个戴着牛头面具的大高个指了指站在柳三千身旁的男人,“那个小少爷模样的又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啊,但感觉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是啊是啊,好生眼熟,感觉名字呼之欲出,又叫不出来。”
“到底是谁呢?”
一众鬼怪挠挠头,很是困惑。
“你倒是说句话啊,”柳三千双手叉腰,看着身旁无所适从的漂亮男子,“大半夜地爬到我床上,到底是何居心?”
“三千姐姐,我、我,”男人支支吾吾,慌张摆手。杏眼圆睁,泛起水光,感觉下一秒泪水就要汹涌而出了。
英俊之貌,可怜之相,让人很是怜惜。
旁人看了,还以为是被柳三千欺负了一番。
一个发型炸毛,颇有洗剪吹风范的青年摇了摇头,“啧啧,柳青芜的侄女儿简直跟他一模一样,就爱欺负人。”
一个小小的碗长着一只眼睛和手脚,它在地上不停地跳脚,“青芜才不会这样呢,青芜最好了,全天下最最最好了!”
炸毛青年踢了一脚碗妖,“你这个小不点懂什么呀,柳青芜给你洗了几次澡,你就被他收买了?人类啊,可是最虚伪的东西,你信他们,可真是愚蠢。”
“才不呢,青芜不一样。”
“对对,青芜是不一样的,他很好,他最好,他是天下一等的好。”
“我也喜欢青芜!”
“喂,容华,你不喜欢青芜,无非就是因为他从来不用你罢了,真小气!”
一众鬼怪对那个叫“容华”的炸毛青年嗤之以鼻,随即散离了他的身边。
青年气红了脸,“你、你们,你们都被柳青芜迷了心智。我才不想和你们这些蠢东西待在一起呢,哼!”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柳三千集中不了注意力,她大喊:“别吵啦!”
此声一出,柳三千身旁的漂亮男子吓了一跳,缩了一下身子。
看好戏的鬼怪们,有几个害怕地闭上了嘴,碗妖更是缩回了手脚,变成了一只青花碗。还有几个嫌恶地看着柳三千,摆摆头。
“我们人类啊,可是最喜欢吃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妖怪了,”柳三千夸张地舔了舔嘴巴,“你们一个个的看起来都好好吃啊!”
“好、好可怕!”一只猪妖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打转,身子发抖,他看着走过来的柳三千,“别、别过来!”
柳三千嘿嘿笑着,一步步靠近。
“啊啊啊啊啊——”一众妖精四处逃窜。变回碗的小妖,慢慢地蹦跳着逃离柳三千。
柳三千看到妖怪们仓皇远离的背影,哈哈大笑,她玩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