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提了腿欲踏上竹阶的印广虚察觉身后脚步细小,踩在青草地上碎碎有声。停下来正要转身,便被身后跟着的小妮子撞上来,不偏不倚,正在他后肩。印广虚心里笑道,这小妮子似乎长大了,个头都比初遇时高了些许。
东月拍打了一记他的后背,娇嗔道:“你作何忽然停下。”
“谁让你跟得这么紧。”
“谁让你忽然停下。”
印广虚伸出温厚的手掌轻柔地替她揉了揉额头:“我与师兄还有些事要商量,你先回房休息,莫要四处乱跑。”
“不。”她扬起笑脸偏偏故意要与他作对:“我要跟着你。”
“今夜我们还要一探天衡渊,你不好好休息到了夜里犯困如何带你去。”
东月一听这话便眼带星光喜从心来:“你要带我去?”
印广虚自然晓得她的性子,便反问道:“不带你去你会罢休吗?”
“不会。”
“那还不快去休息。”
“好呀。”她飞速跑上竹阶回过身来欢笑道:“这边也有床榻,我就在这边休息,免得你到时候忘记叫我了。”
“你……”印广虚无奈,也只好由得她去了。
远处一所房屋微开的窗户悄然合上,屋内汇集的四人沉默无言。
那关窗之人转过身来,对站在最里面的妇人禀道:“夫人果然猜的不错。”
聂夫人勾唇一笑:“阿寻,今晚便劳累些带他们往天衡渊走一趟。”
“是,娘。他们想去哪里我便带他们去哪里,不敢怠慢。”
“云衣。”
云衣不禁看了看背光而立的明秀:“娘,有何吩咐。”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不该做的别做,不该说的别说。”
“记得就好。”聂夫人上前两步:“明秀,都准备好了吗?”
“夫人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必然万无一失。”
聂夫人这才咧嘴开心笑起来:“还是你最可靠,那,便交给你了。”她话音落下,便动身离开。
聂夫人刚走,阿寻便走到云衣跟前轻蔑地看着她:“云衣,你也长大了,别总是任性妄为惹娘不高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为兄也救不了你。”
明秀走过来将云衣护在身后,笑道:“我会注意云衣的一举一动,以防她做出危险之事。”
“那便劳烦明秀哥哥了。”阿寻略带讽刺地笑道,故意撞了明秀的肩扬长而去。
“明秀哥哥,我们非得这么做吗?我还是担心,总觉得不会这般顺利。”云衣显得十分不安。
明秀宽慰道:“你只要记住,不该做的别做不该说的别说,其余的我自会想到办法。”
“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
“只是带他们去天衡渊看看,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云衣,你可千万被擅自行动。此事我们已谋划多年,终于等到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不知还要再等上多少年。”
云衣不甚明白:“这是为何,不过是来了四名千都灵的普通弟子,两年前商掌门……”
明秀立刻捂住她的嘴,探了探窗外确认安全才压低了声音:“嘘,商掌门之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节外生枝易生变数。”见她点头,明秀才松开手:“你知道就好。相信我,这番劫难很快就会过去。”
她皱眉垂眼,又多添了几分凄怆:“可是却再也回不到以前的茶南村了。”
归尘侧目而视,轻瞄了床榻上已然睡着的东月:“你真要带她一起?”
听见东月打起了呼,印广虚不禁露出温暖而柔和的笑:“将她独自留在村里我也不大放心,还是带在身边的好。”
“确实,这村庄表面祥和却暗藏诸多秘密,还是带在身边安全些。”矔疏这般说道。
印广虚走到窗便装作顾盼风景:“神尊,在山神洞内你可有什么发现?”
“你称吾神尊,还当真是不适应。”矔疏笑道:“吾已在住屋四周都布下障界,若有人靠近便会知晓。山神洞内倒是并无奇特之处,可有一事令吾不解。村内职有长司,侍奉神像。然此长司却并不相信山中有神,且直呼神名。”
“带你去山洞的不是云衣姑娘吗?”
矔疏忽然忆起山神洞在云衣的模样:“云衣姑娘似乎有话要说与吾听,却被长司制止。”
归尘嘱咐道:“总之,我们行事需得多加小心。”
“有人。”矔疏察觉出来障界波动,便机警起来走到门口,却见那茂祖被拦在障界外头胡乱踢打硬是要进来。
“大侠,你们这屋子怎么回事,我为何过不去啊?”
“你有何事?”
“你们先让我过去,过去看看再说。”
明秀端着饭菜走来,见他手足错乱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茂祖瞧见他手里菜式丰富,便抓着他的衣服不依不饶起来:“好哇,你们给我们吃咸菜馒头还说全村都吃这些。那你手里端的又是什么!我就知道他们四个吃的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分明就是欺负我们人少,打发叫花子!你说你们怎么这么小气,不过是当初与你们争口井,现在就这么报复!还是人嘛你们!”
“我们将自己的口粮分给你们已是仁至义尽,若是不想吃大可不必吃。”明秀说完便不再作理,直接走向屋子未受障界半分影响。
矔疏见此动了动眉头,压低了嗓音对闻声而来的印广虚说道:“此人便是长司。”
“这是为你们准备的晚食,都些是粗茶淡饭。”明秀将托板交到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