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厚而不见底;药香,越来越浓地弥漫了整个大殿。
一路都没有灯,李世隆好几次都差点被不明物体绊倒在地,一切都如狰狞的怪物般张牙舞爪在暗夜中。
就在众人彷徨间,忽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朵橘色的烛焰如木棉花一般摇曳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显得分外的瑰丽和壮观。
“你们在外面候着,我进去看看。”李世隆将灵犬交与叶矢添,朝淑妃寝宫而去。
李世隆来至寝宫外,朗声道:“下官李世隆有极要紧之事要面见淑妃娘娘。”
“进来吧。”有个温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李世隆定了定神走入寝宫。
屋内只有两个人。
淑妃冷夕颜仪态端庄坐在雕有莲花的座椅上,在她的面前跪伏着一个青年男子,微微鞠了身子,一下一下,轻轻地在为木盆中淑妃的脚在做按摩。
因是侧面,看不到整张的脸,就见他乌油油的长发被一支精致典雅的玳瑁簪儿松松地挽住,有几络微微荡漾在圆润的肩头,衬得白衣胜雪肌肤如玉,有些垂在胸前,更衬托出他健美的体魄,而大多数则随着他的身子屈曲蜿蜒在地上微微旋着摺,宛若一树优雅的紫藤在风中弹奏着一曲美妙的笙歌……容颜端的有一种惊世骇俗的清俊超然,从如缎般的一缕青丝中隐隐显现出他的半个侧面,如远山之黛般的长眉下,一双波光潋滟的星眸上一圈黑黑的长睫微微上翘,悬挺的鼻梁下就是那一张如四月玫瓣般红润的唇了……
他――不是御医薛南廖又是谁?
李世隆心中疑窦顿起,一鞠身子,对淑妃道:“下官追击刺客来至同心殿,灵犬循着血迹嗅到此恶徒就藏匿在此房中。”
“血迹?”冷夕颜笑道:“本宫甚为感激将军的忠于职守,但刺客恐不在殿中,因为殿前那几滴血迹正是本宫为皇上绣锦帕时不慎将自己的手弄破而致――大殿上的锦帕上还残留有一大滴,而此处的血腥味正来源于本宫的伤口上。”冷夕颜说着将自己的一只手在空中晃了晃。
但见那纤纤玉指上触目惊心的包着一块染了大片血迹的白布。
正在此时,有卫士过来在李世隆耳畔道:“回将军大人,灵犬嗅过锦帕上的血迹,和殿中血腥味是同一人。”
李世隆心中一惊,对冷夕颜拱手道:“既是没有刺客,下官就再到旁处再搜索!娘娘,臣告退。”
冷夕颜点头应允。
待众人离去,冷夕颜对薛南廖道:“薛太医,他们都走了,赶快把解毒的秘方告诉我,夕颜好为你煎药。”
唤了几声,却总不见薛南廖应声,冷夕颜心中不免大惊,将手轻轻托在他下巴上稍一用力,只听“咕咚”一声薛南廖脸朝上栽在地上,但见橘红的烛焰下,面前这少年面色苍白,眉头微蹙,眼睛紧闭,已然是昏迷了过去!
“南廖――”冷夕颜惊叫了一声。
冷亦瑶奔了进来,对惊恐万状悲痛万分的冷夕颜急急道:“我从叶矢添手中拿到了解药,有外敷的也有内服的,我们快来帮薛哥哥用上。”
薛南廖缓缓睁开了眼,那眼神清亮而饱含了温情,而此时却略含忧郁,没有说一句话,起了身就要离去。
冷亦瑶道:“你身受重伤,此时正需静养,怎能离去?”
薛南廖道:“已经服了药,没有大碍,我呆在这里,恐对你们不利!”
“你要到哪里去?”冷夕颜追上来问道。
“丽春殿。”
听到有人通报御医薛南廖来到,兰若璃屏退左右,叫传他进来,一个人却坐在那里微蹙了眉头,心中甚为不安。
等到薛南廖一走进大殿,兰若璃一看就全都明白了,冷冷笑了一声:“薛南廖,你……今日这件事做的可真漂亮啊!”
薛南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笑容,嘴角却有殷红的鲜血缓缓淌了下来,哑声叫道:“娘娘。”
“你怎么了?”兰若璃霍然起身,惊叫道。
“南廖自知有错,已经……服食了毒药以作惩戒。”他说着忽然“咚”地一声跌倒在地,身子在不断颤栗。
兰若璃惊惶地奔过去,但见面前的地面上扑倒着一只瑟瑟而动的白蝶,如缎的青丝下半露着俊美的脸,眼睛大睁着,因剧痛折磨,他如玉般温润的额上不断淌下大滴的汗,牙齿紧紧咬着如桃瓣般的唇,有鲜血不断从唇角淌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狠狠击打着兰若璃的心,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新的想法。
“你身上的伤怎样了?”兰若璃说着揭开了面前这个美男的上衣,只见他如白玉般无暇的前胸赫然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暗紫色,有的地方已经结了痂,有些地方因挣扎而渗出了血水。
兰若璃笑道:“并未全好,还需用药。”
说着令人取药过来,将纤纤兰花指撮了一捏洒在薛南廖的伤口上,立时白的粉末和着猩红的血水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薛南廖大叫了一声,将身子瑟缩了起来在地上翻滚。
“记住你受过的苦,明白自己面前的路。”兰若璃将手伸向薛南廖血肉模糊的胸前揉了揉,笑道。
薛南廖因极度的疼痛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黑黑的长睫微微打着卷,密密的凝了一层露珠,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嘴里坚定地说道:“南廖深深记得自己所受过的苦,也更加清醒的看到了自己眼前的路,南廖以后再也不会因莽撞而做出傻事了。”
“好,只要跨过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