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从城西往东南方向驶去,一个小姑娘从车里探出头,开心地看着眼前倒退的一草一木,当见到路边田地草垛上突然冒出一颗小孩的头时,顿时失声笑了出来。
“咳咳……”
她听到车内人的咳嗽声,就重新关好了布幔,那咳嗽的人朝她摇摇手,说爱看就看,自己不妨事的。
不过,小姑娘仍是摇了摇头,她正在学着如何改变自己,第一点就是要照顾别人的感受。
小姑娘坐到对面一个正笑着脸对她的女子身边,像小猫一样温顺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车内的男子知道,别看小姑娘现在这样,等凶起来时,那就是一头母老虎了。
“秦哥哥,你不是说不来吗?”曹素一边抚着陆菁菁的秀发,一边笑着问道。
秦余吃了车上曹素给他准备的绿豆糕,方才当回到曹府时,未时已经过了一刻,没能及时赶上,心里只有埋怨自己忘了时间,但一点也不为帮助毕昇的事而后悔,不过没想到,曹素她们居然等了自己大半个时辰。
听曹素如此问,他轻轻叹了口气,“你当我想来吗?要不是担心你们两个姑娘家,会被路上的强盗匪徒劫走,我也不会来。”
曹素抿嘴笑了笑,“菁菁武功高强,十个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恐怕自保都难,还拿什么保护我们呢?”
秦余静下来,不想跟她耍嘴皮子,忽然外头有狗吠的声音,还有几个小孩叽叽喳喳地跟在马车后头跑。
马车到一庄子前停下,秦余先跳下车,陆菁菁跟着也下来,她扶着拉起裤裙要下车的曹素,笑道:“姐姐,我们到了。”
秦余整理了下挂在身上的披风,他抬眼看了看村子的景色。
一只黄狗怕生地向秦余狂吠,却被从庄子里出来的人给喝跑了。
出来的是个三四十岁,和鹿山周大娘差不多身段的妇人。
她首先狐疑地看了眼秦余,而后堆起笑脸朝曹素和陆菁菁道:“哎呦,难得大小姐还惦记着我们,陆姑娘,你今年也来了啦,快里面请。”
“金大娘,我们好久不见,金叔叔可还好啊?”曹素投之以笑脸,陆菁菁也把手抱住金大娘。
看她们热络的样子,想必往年也是陆菁菁陪着曹素串门的。
曹素和陆菁菁被金大娘引进了门,金大娘看了看秦余,问曹素道:“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知该怎么称呼?”
曹素对她笑了笑,半开玩笑道:“这是我刚认的干哥哥,大娘你叫他作秦豆豆即可。”
忽的,噗哧一声,连陆菁菁也跟着笑起来。
金大娘瞧她们的样子,又见秦余长得白白嫩嫩,最近风闻东家要招女婿,会不会是未来的姑爷,不过听自己男人说,曹氏宗族的那些人,似乎不大满意东家的决定。
可她不这么想,当年,东家一家落难时,那宗族的人没有一个出手帮忙的,要不是东家自己不服输,一条商路走到底,又遇上贵人,哪里会得到曹家人的重视,到后来宗族遇上了官司,快要不行了,还是靠东家的帮助,才化险为夷的,然而这群人,不思图报,却变本加厉地勒索攫取,连自己这个下人都有些看不进去。
东家是个好东家,那东家看上的姑爷,肯定也是个好姑爷。
金大娘拉着秦余的胳膊,热情地把他拉进屋,对他的态度竟比曹素她们还熟络,把一旁的曹素看得心里生出一股酸味。
……
“山里没什么好茶,大小姐你也是知道的,往年来,还没茶招待呢。”
金大娘笑着从厨房出来,她端出三大碗冒着热气的红茶,给坐在前厅的曹素她们每人一碗,“乡下人,没那么多客套,还请大小姐,陆小姐,还有秦公子不要见怪。”
“好茶,就喜欢这涩涩的味道。”
秦余大口喝尽,一反往常的书生模样。
这倒把金大娘给弄懵了,看眼前的公子,也不像乡里出来的。
读书人她又不是没见过,往常那些借宿的书生,喝自己的茶,都是皱着眉头,怎么今天的这位看起来倒很享受,也不像装模作样,倒好似久违了一般。
“大娘,再来一碗,好茶,真解渴。”
秦余在后世最喜欢喝的饮料就是他外婆家的茶,那是清明节前后在山上采的红茶,味道虽然苦涩了点,但喝完后,就感觉口齿都是香的。
而今天能再喝到类似的茶水,哪里不让他回味呢。
金大娘见他的样子,高兴地站起来,又去厨房端了碗给他。
曹素和陆菁菁她们向来喝不惯金大娘的茶,往年都只是客套,今天见秦余的样子,无不好奇地学着喝了一口,但茶的涩味,还是弄得两位千金小姐皱起眉头。
“呦,婶子,家里来人啦。”
忽然,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花色布裙的妇人,她向里头望了望,招呼金大娘出来。
金大娘向曹素告了罪,往外头快步走去,刚才高兴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秦余和曹素陆菁菁相互看了眼,知道里头必然有原因。
只瞧外面,金大娘和那位妇人贴近嘴巴说话,不知说到什么,金大娘就气得直跺脚。
那妇人走前,还朝里头探了探,又问了金大娘,金大娘只是摇头。
“大娘,到底出了何事?”等大娘回屋,曹素忍不住好奇,问了一问。
金大娘摆摆手,“没什么。都是些小事,不必挂怀。大小姐今天来我这,恐怕得住上一晚,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