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署部事、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霍维华为袁崇焕抱不平,上奏曰:“抚臣袁崇焕置身危疆,六载于兹,老母妻子,委为孤注,劳苦功高,应照例荫录。前枢臣王之臣出都之日,面语微臣从优拟叙,臣谨照往例酌之,与督臣、镇臣一体拟升荫赏,以听圣裁。兹奉明旨,督镇诸臣俱蒙二级之升,延世之荫;独袁崇焕一人止予衔一级,而遗其世荫。
微臣冒滥于格之外,崇焕反靳于例之中,其何以示公而服边吏之心?乞皇上即以畀微臣之世荫,量加一级以还崇焕。在朝廷未尝再多一锦衣之官,而两臣遂各得其固然之分,亦甚便计也。又崇焕以侍郎衔加服俸一级,蒙恩复加衔一级,查九例无从二之官。并乞将滥加微臣一级移加崇焕,俾得以正卿归里。“
天启皇帝阅后曰:“袁崇焕谈款一节,所误不小,朕不加谴责,尚着叙赉,分明念久在危疆,姑使相准耳。恩典出自朝廷,霍维华何得移荫市德?好生不谙事体。”
天启皇帝以前曾经在西苑游玩时落过水,虽然冶愈,但那时就已经留下病根,如今为了操劳国事,“积劳成疾”,病情更加严重,太医们也对天启皇帝的病情“束手无策”,不多久,天启皇帝竟然架崩,临终前命信王继位,客氏“哭哭啼啼”地对魏忠贤道:“信王继位,自然是用不着我这个乳母了,这宫里眼看就呆不去了,你要给我拿个主意。”
魏忠贤也惧怕信王继位,对自己不利,便起了自己摄政的邪念;他想到英国公张惟贤在勋贵之中地位最尊,于是便请了英国公张惟贤前来商议。魏忠贤与张惟贤闲聊了几句后,便“开门见山”地道:“如今皇上病重,不能理事,如是天下太平也罢了;奴酋对宁锦虎视眈眈,安、奢之乱也未平定,西虏也时常滋扰,这些俱是紧急军情,延误不得,要不,先由咱家先行处理?“
张惟贤平日里早就看不惯魏忠贤把持朝政,只是由于天启皇帝宠信于他,自己也不好多言,此时听到魏忠贤居然敢提出摄政的要求,真把自己当成九千九百岁了;张惟贤知道此时是要紧关头,不能退让,慨然道:”论起摄政之事,本朝英宗、景泰年前早有成例,须得亲王方可做得,老先生若是摄政,反倒引起众议纷纷,把先前公忠体国的心思都冲了!“
魏忠贤被张惟贤一顿抢白,刺得他满脸通红,拂?而去道:“咱家瞧张国公往日是个明白人,才来与你商议这等大事,没想到,你见识居然如此短浅!”
张惟贤拒绝了魏忠贤,魏忠贤没奈何下只能召崔呈秀商议,此时文、武百官都在外面侯着,见魏忠贤独召崔呈秀,不禁议论纷纷,有人说是这是老子训儿子,还有人说是魏忠贤要废长立幼,百官在英国公张惟贤及阁臣的领导下,取得统一意见,齐声喊道:“圣上宾天,唯有拥立信王作天子,此乃公议!”
传命的内待眼见朝臣们如此声势,吓得抬腿便跑,崔呈秀也吓得“魂不附体”,不敢迎合魏忠贤的奸谋;于是内阁大臣们与英国公张维贤等商议,一方面准备天启皇帝的遗诏等后事,另一方面上表给信王劝进,魏忠贤见朝臣们都不支持自己摄政,于是他也只能退而求拥立信王之功。
客氏有一子名侯国兴,因为客氏受宠之故,被天启皇帝封为锦衣卫千户;客氏见魏忠贤摄不成政,于是找他来商议:“若是魏忠贤摄政,我们在宫里还立得往;如今,眼看新皇登基,我们在宫里是立不往脚了,不如,趋乱运些宝贝出去,日后也好作些生意糊口。”
侯国兴眼珠一转道:“如今圣上宾天,宫里人都是些势利眼,只凭咱们恐怕拿不到,反正,皇宫宝贝多,不如叫上魏良卿来,一齐搜刮。”客氏拍掌叫绝,魏良卿也是个掉到钱眼里的贪婪之辈,两人果然一拍即合,公然把皇帝内库里的钱财、宝贝统统搬到自家,宫里管库的太监都惧怕魏忠贤,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无人敢出面阻止。
英国公张惟贤为防魏忠贤“狗急跳墙”,此时亲率禁军围往皇城戒严,众阁老们着礼部具贺表文;第二天一早,张惟贤领着阁臣、宗伯至信王府邸中,躬引法驾至天启皇帝的灵柩前受了遗诏:“朕以眇躬,仰绍祖宗鸿业七年于兹,深惟皇考取法尧舜之训,兢兢业业,不敢怠遑。迩者三殿告成,光复堂构,夷氛屡挫,边圉渐安。方锐意治平,与民休息。不谓禀赋虚弱,自青宫已然,及临御以来,东西多警,朝夕在念,益用忧劳,多思伤脾,遂致绵惙。今乃复触夙恙,衄血陡发,凭几弥留,殆不能起,有负先考顾托之命,朕用尽伤。若夫死生尝理,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全归顺受,朕何憾焉。”
天启皇帝明确由信王朱由检继位:“皇五弟信王,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丕绍伦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亲贤纳规,讲学勤政,宽恤民生,严修边备,勿过毁伤,内外大小文武诸臣,协心辅佐,恪遵典则,保固皇图。丧礼依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民间音乐嫁娶,宗室亲郡王藩屏为重,不得輙离封域。
各处总督镇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许擅离职守,各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进香差官代行。卫所府州县官土官,俱免进香。于戏!兄弟大伦,幸社稷只有主;君臣至义,期夹辅以为忠。尚体至怀,用承末命。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天启皇帝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