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步。
井口的阔度实在有限,而且似乎井口要更窄一些。
白晶到底是身形苗条,看她下去还有富裕,等到我下去的时候,只下到半截,胸口便有些涩然,再下去就有些勉强了。
“妈的,老子欠你的!”
我暗骂了瞎子一句,向上撑了撑,准备干脆把毛衣也脱了。
可就在这时,陡然间,一阵风卷了进来,跟着‘砰’一声,原本半敞着的房门一下子关上了!
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山风,起初也没在意,可是,等我把毛衣从头上扒下一半的时候,耳畔竟突然传来一阵对话声。
“太太,这样不好吧,俺就是个干粗活的。”说话的是个男人,听声音应该很年轻。
“傻小子,你替我忙活这两天,不想松快松快?”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人声音说道。
男人:“太太,我……”
对话就只这几句,跟着传来的声音,让我轻易就想象到女人说的‘松快’是指什么了。
我直觉不对,急着把毛衣从头上拽了下来,那种旖``旎的声响更加清晰入耳。
早在听见动静的第一刻,我就本能的关掉了手电。
这会儿仔细听,那声音近在咫尺,似乎就是从面前的机组后方传来的。
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男女跑到这里来干这苟且事儿?
再说了,之前在上面,也没听到有动静,这俩人来的也太快了吧?
机组间虽然有空隙,却不足以让我看清前方的情形。
只能是勉强看到似乎有一黑一白,两个光溜溜的身影在晃动。
我正好奇,两人究竟是何身份,猛不丁就听那男人喘着粗气说:
“有钱人家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细皮嫩肉……俺以后……”
一番下流话没说完,似乎就已经一泻千里。
紧跟着,就听女人的声音再度传来:“走。”
男人:“我……我还没弄完呢……”
“傻小子,换个地方,到那后头去。”
直到脚步声靠近,我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后边,竟是我所在的机组后方。
这时再想躲避,根本是痴人说梦。就算我想往井里缩,也是要费些力气的。
我根本都没时间考虑更多,一个身影就来到了跟前。
这人赤着的上身又黑又瘦,下边穿着一条脏兮兮的粗布裤子,看上去是个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青年。
这青年一走过来,便和我直面相对。
可奇的是,他竟像是全然看不到我的存在。
就在他带着一脸冲动,想要回头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双不甚白嫩的女人手,从后边搭住了他的肩膀。
紧接着,就听原先那女人的声音说:
“你的活,干的很好。你,可以歇歇了。”
这女人声音虽然略微沙哑,但十分的轻柔,可听在我耳朵里,却让我后脊梁直冒寒气。
我下意识感觉不妙,下一秒钟,就见面前的青年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缓缓闭上眼睛,一步步向我走了过来。
这时我才急着向外爬,可井中束手束脚,哪是轻易能爬上来的。
那青年双脚一顿,停在了我眼巴前。
下一秒,他忽然又双脚同时弹起,竟无视我的存在,朝着井口跳了下来。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我完全措手不及。
本能的一闭眼,等到睁开眼后,身体并没有被压迫踩踏的感觉,那青年却已经消失了。
我由始至终,都没有看清女人的长相,她却也和青年一样,悄无声息,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那不可能是真实的……”我蓦地反应过来,“难道是……灵觉!”
我刚想到这一点,下方陡然传来一声低呼。
跟着就听白晶压着嗓子喊:“徐祸,你快下来,这里有个人!”
我汗毛一悚,赶紧把毛衣甩开,一咬牙,两手干脆向上伸直,“闪开点,我下来了!”
井下的确比井口要宽阔些,幸好我及时用后背和双脚撑住井壁,才不至于直线坠落到底。
我不顾皮肉被摩擦的疼痛,打亮手电,偏着头向下照。
下边再不到三米,就是井底,白晶就贴着井壁一侧,抬头看着上头。
而在她对面,贴着井壁,竟坐着另一个人!
此刻我已想到,那人绝不能够是瞎子,一边让白晶站着别动,一边手脚并用的下到井底。
或许由于另一个职业的缘故,白晶并不显得十分害怕,但此情此景,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一把拉住我胳膊,指着地上那人,声音略微发颤:“你快看,他好像还活着。”
我松动了一下仍发紧的筋骨,蹲下身,打着电筒向那人照去。
看清他的样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他是什么人?活着还是死了?”白晶问。
“你吓昏头了?这人死了至少超过一年了。”
“不可能!”白晶在我身侧蹲了下来,“我虽然不是法医,可也知道,人死以后,尸体可能会发生的变化。他明明就是……”
“有时候尸体也是会骗人的,你觉得,在你另一个职业中,正常的尸体死亡现象,能够解释一切吗?”
我一边说,一边拿过死尸一只手掌,翻开他的手心看了看。
“从手上的茧子看,这应该是个干粗活的。要是没猜错,上面的水泵房,后期的工程,包括抹地,还有掩盖井口,都是他做的。”
“你单从尸体本身,就能看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