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负重任的王全一人三马,马不停蹄赶往西口。
从张家口到西口大约二百余里路程,王全一人三马,竟然在一日之内便抵达西口。
王全抵达杀胡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杀胡口乃是南北通道的雄关,王全向守门的士卒递上路引,又塞了点碎银子,便进入关内。
杀胡口关城面积不小,方圆一里,热闹非凡,小城内商铺、作坊、客栈、酒楼、青楼和庙宇应有尽有,其繁荣程度一点不逊于京师。夕阳西下,最有一抹余晖消失在远处山边,杀胡口关城内华灯初上,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开始了,这里的热闹繁荣程度简直可以说比得上秦淮河了,与塞内其他死气沉沉的城市完全不同。
王全走进一家客栈,店小二见到来了客人,小跑步到了跟前,点头哈腰赔着笑脸道:“这位客官,是来住店的吗?真是不巧,今儿小店已经住满客人了,烦劳客官辛苦一下,另寻一家,改日再来照顾小店生意。”
王全无奈离开这家客栈,又去了另外一家客栈,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客满。”
“怎么都客满了?不用上房了,随便来一间简单点的房间就好。”王全道。
店小二连连点头哈腰,赔着笑脸道:“客官,不要说简单点的房间了,就连柴房都有人住进去了。这几日晋商都来西口,每日进进出出的,伙计护卫数千人,每日都有上万石粮食运往归化,这小城里面所有的客栈都满了。”
“小二,你这若是找不到房,老子干脆去青楼过夜好了,反正老子有的是银子。”王全站起来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
那店小二却冷笑一声:“这位客官,青楼也都满了,您去了也是白去。”
王全虽然只是李老二手下一名暗哨,但他毕竟是做茶马生意的,从关内各地收购茶叶和食盐运往关外,换取马匹牛羊再运回关内贩卖,在关内廉价的茶叶和食盐,去了蒙古草原上可以卖出很高的价格,王全以物易物,不要蒙古人的银子,直接把该得的银子折算成马匹和牛羊,再带回关内贩卖,又能大赚一笔,所以他还是有些钱的。
听说连青楼都没得住了,王全直接拍出一块五两的银锭:“小二,帮我安排间客房,能安排下来,这块银子便是你的!”
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了,五两银子足以让三口之家过上半年的小康生活,店小二见到五两银子,目瞪口呆,还不敢接过银子。直到王全把银子塞进他手中,店小二才回过神来,整个腰都弯成了九十度角,深深一躬,满脸笑容道:“这位客官请稍候,小的这去去便回来,让掌柜的通融一下。”
店小二离开的时候,王全心里暗暗想着店小二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连青楼都满了,这得有多少人来西口了?每天一万石粮食出关,但是自己刚刚就是从草原上面过来的,若是说是张家口加强了检查,他们从西口绕路去辽东,自己刚才过来,路上也就碰到了。看这个样子,这些奸商肯定是去归化城没错了。
可是他们去归化把粮食卖给土默特部,那点利润连打点官员都不够啊,而且八大晋商家大业大,开销也大,为何突然放弃了东口那丰厚的利润改走西口,这还需要调查一下。
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店小二满脸堆笑的回来了:“这位客官,有房了,还请这位客官随小人来吧。”
王全跟着店小二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店小二开了门:“这位客官,便是这里。”
门开了,里面亮着烛光,王全看到这间客房不大也不奢华,里面装饰十分简朴,但却十分整洁,很干净,看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原来这间房间并不是客房,是店小二自己的住房,看在银子的份上,店小二把自己的房间都腾出来给王全了,当然收费可不低了,这种只能算是很普通的房间,住一晚居然再付五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五两银子,已经是十两银子住一夜了。
在床上躺下之后,累了一整天的王全很快就进入梦乡。他梦见五年前自己刚刚到关外的时候的事情,五年前,还是天启年间,西北遭了旱灾和蝗灾,庄稼颗粒无收,王全一家只好逃荒去了杀胡口,试图逃出关外,却被守城的明军挡住,无法出关。父母活活饿死,眼看王全就要饿死的时候,一位姓李的先生救了他,把他带去关外。
于是王全便成为了一名马贼,但是不到一年,那山寨老大李先生却因病去世,李家公子,就是李老二成为大当家。李老二当家之后,给了王全一笔银子,让他去张家口开了这家茶庄,从此王全便在张家口城内居住下来。李老二给王全的任务是监视晋商八大家,有什么情报立即出关向他禀报。
王全回想起李老二对他说的一番话:“为何朝廷没有银子救济灾民?是因为关外的建奴扰乱,朝廷不得不增加军饷。东林党的贪官污吏又把持朝堂,减少商税,增加农税,导致西北百姓民不聊生。更加可恶的是,这些奸商和朝廷官员都有各种关系,他们甚至不惜出售违禁物品给辽东建奴!所以这些晋商都该死!”
王全一方面要报答小主人,另一方面监视晋商,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报仇。被李老二这样一说,王全认为,不管是建奴还是东林党,还是那些晋商,都是间接害死自己家人的凶手!他必须给父母报仇。
次日一早,王全起了个大早,洗漱一番便退了房,离开客栈往关门口走去。
“王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