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济镇盛产白荷,据说仙人的白荷就是友人从这里带给他的。于是我们临济镇的这些人啊,为了纪念顾仙人,便举办了花展和河灯会,以花忆人,以灯寄人。人一多了,渐渐地就成了一个传统,就举办了那么多年。”
“哦~~~”
是小姑娘拖长的童音。
父亲就这样举着她,两人背对着温倾,静静地看着眼前摇曳的一池白荷。
申堇童的声音从画面外闯了进来
“温师兄,季子钲,你们快来,前面还有好多花呢——”她已经走出去了好远,隔着人群挥手道。
温倾看着少女夸张地招手姿势,便跟了过去,离开了湖边。
季子钲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池中一朵刚开谢的白荷,那白荷随风左右摇摆,小小残枝被掩没在了热闹之中。
随后他没做停留,也跟着师兄离开了湖边。
一路上,申堇童蹦蹦跳跳,她看上了各种各样的花,有“绿叶红衣”的牡丹,也有“轻盈淡雅”的茉莉。
花会上热外丰富。
而温倾秉着做任务要认真负责的态度,便跟在后面买买买——
看上一个买一个!
当温倾买下第一束小雏菊的时候,季子钲还会特地绕到他的面前,略微皱眉,走上一圈,咳嗽两声略微提醒。
可当温倾欢快地买下第二束,第三束,第五盆,第七盆时,季子钲已经十分无力地走在了他俩的最后面,面无任何表情——
在怀中死死地抱住温倾给他的那个药。
街头上乱哄哄的,一群商贩扯着嗓子叫卖,而旁边是一池静静开放的白莲,供给小生们吟诗作画。
佳人与美景,才子配诗情,可不知不觉,夜幕便降临。
临济镇,原本早上的清新淡雅,转眼一变,到了傍晚就变成了现在的张灯结彩。
小镇大红色的灯笼连城了一片,远远望去,黑色与亮红搅在了一起。
石头路上挤满了人,小贩在吆喝,商铺在吆喝,划酒拳令穿透客栈纸窗与街头嘈杂的人声融合,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三人一直在小心避让人群,才没有被人流冲开很大距离。
“师兄,灯会一般都会有些什么?”
不知道季子钲为何突然开口,温倾回头,少年手提着一个大红灯笼,灯光微微照红他的半边脸。
“人们一般会在这一天舞狮子,还有皮影戏,花灯戏,人们还会放河灯,既怀念过去,又展望未来——”温倾照着白泽给他的资料卡片念道。
“那,不知师兄更喜欢哪一种?”
“放河灯吧。”温倾想了想回复,“将自己的心愿寄托在那一团烛光上,烛光在顺着水流而动,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温倾觉得可能是烛火的原因,有光从季子钲的眼里闪过,他又问,
“那,师兄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河边看看?”
末了,少年又补充,“我只是觉得这里人太多。”
温倾看了看在眼前晃动的人群,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河边,此时来放河灯的人很少,只有一两人站在河边,河上很暗,烛火寥寥无几,这与小镇中心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河面一团漆黑,与远方的灯火交相辉映。
河边的树木静静地摇动,周围偶尔会有虫子闪动着翅膀,在耳边发出嗡嗡的声响,就再也没有其它动静。
甚至温倾二人绕了河边走了一圈,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卖河灯的人。
提着河灯。
有一种突然静下来的感觉。
漫步在水边,少年的声音从身旁传了过来。
“师兄,你知道顾书合,顾前辈的故事吗?”
“知道一点。”温倾有些疑惑。
“师兄知道前辈曾收有一个弟子吗?”
“知道。”
“能……跟弟子讲一讲吗?”
温倾便答应了下来,“行。”
他回忆贺天的话道,
“据说,那弟子是顾前辈收有的唯一徒弟”
“叫做林越。”
“顾前辈遇上他时,对方正被几个魔修围追堵截,前辈救下了他,并把林越收为了弟子,而传闻二人关系很好,前辈那一池白荷就是对方所送,顾前辈甚为欢喜。”
“可惜后来,顾前辈这唯一弟子却惨遭那个挑起大战魔头的毒手,最终惨死,尸体竟然下落不明。顾前辈便与那魔修魔头结下了恩怨,昆仑也与魔族结下了仇怨。而一向温文尔雅的前辈得知自己徒弟的事后,竟然大发雷霆,于众人面前举天发誓,若能再遇那魔头一次,便亲手手刃之——”
“前辈去世之后,当日,昆仑弟子上下一同发誓,昆仑此后与魔族有不共戴天之仇,见之则便歼之。”
“最后到前辈仙辞,他都未再收过一徒。”
“我想,最终大战之时,前辈也算了却内心一桩心愿了吧。”温倾叹道。
季子钲沉默了,过了很长时间,像下定了决心,终于又开了口
“那师兄也厌恶魔族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