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已成嘻嘻哈哈吊儿郎当,完全没有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祁云衷心里却隐隐不舒服起来,他以为邝已成、陈宁这些人,和袁锦书也算是朋友了,可邝已成刚刚说起袁锦书的事,用那种毫不在意的语气随意开玩笑。

如果不是事情的另一个主角是祁云衷本人,在邝已成这儿,这件事可能会直接变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祁云衷现在才发现,袁锦书和他的朋友圈子格格不入,一直以来都在勉强自己。

祁云衷觉得最热闹的地方,却是袁锦书觉得最孤独的地方。

梁慕买完奶茶回来后不久,祁云衷就先离开了。

邝已成耍人玩的把戏,祁云衷也看了好几回了,懒得管也懒得看,走之前只是提醒邝已成保密。

祁云衷站在双k酒吧的门口,看了第一百零八遍手机收件箱之后,接他的车才到。

袁长天笑嘻嘻的说路上堵车,来晚了些。

祁云衷心情不佳地上车,袁长天及其不识趣地和他搭话,从车祸堵车讲到交通法规,反正都是些祁云衷不太想听的。

而且,袁长天那张二十四小时笑嘻嘻的脸,今天让祁云衷格外的烦。

别人不说自己想听的,那自己就去问呗。

“袁叔……”祁云衷打断了袁长天不知道多少次向他科普的交通法规,问了这几天自己最想问的事:“锦书开学就没来,也没回家,你就不担心吗?”

“……?”袁长天突然被人打断,楞了好一会儿才说:“他还没开学啊。”

“还没开学?!可是我都……”祁云衷隐隐不安,“锦书没上青藤高中?!”

“没。青藤太贵了。”

前方红灯,袁长天稳稳刹住车,“之前一直受你们的照顾,在那么贵的学校念书。我们家也不好意思一直让老先生为我们负担这么贵的学费,正好十四中那边联系我们说可以全免学费,还给奖金,我就同意了。”

“你同意!!!”祁云衷的声调不自觉拔高,还带着质问的语气,“你问锦书的意见了吗你就同意!?”

“啊?锦书同意的呀……我打电话问了,怎么了?额、他没和你说?”

说?谁他妈和我说了?!

祁云衷这下是真的气坏了。

也怪他太自负太习惯,他完全没有想过袁锦书会去别的学校。

在他心里,袁锦书就该是一直跟着他。

上学一块儿,放学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玩耍一块儿,看片子都一块儿。就算他打游戏,袁锦书不爱玩也是坐在边上帮他写作业。

这招呼不打一声就分道扬镳啦?!

没门!

恋爱经验为零的祁少爷,自动将电视上那一套恋爱理论套入他和袁锦书的朋友关系里。

——就算要分手,他祁云衷也不能这么被动。

十四中,寒门学霸聚集地。每年的省状元一定是从十四中出来的,百年风雨,雷打不动。

老师工资不高,但是成就非凡,都以桃李天下为荣,从校长到老师到后勤,都是一群仇富党。教学楼破破烂烂,但是图书馆确是全国有名的。

大概钱都砸在图书馆上了。

新学期开学,七十多岁的老校长惯例还是要把百年校训拿出来背一遍。

时代在进步,但是十四中八股风气依然盛行。

袁锦书早上五点从潭路赶回青市,堪堪赶上七点半的开学典礼,这会儿正昏昏欲睡。

教导处的老师拿着戒尺在各个班级间巡逻。

弯腰驼背者,打!

精神不济者,打!

眼神涣散者,打!

那玩手机开小差呢?不存在的。一进教室就先上交手机,早上七点到晚自习下课九点半,学校都开着**。

“腰挺直!”

教导老师用戒尺戳了袁锦书的后背,这是第一次警告。

“坐都坐不好,再犯就到后面去站着!”

袁锦书脑袋往后一转,后面已经站了几十个人。

顽固的十四中教导处,并不会和你谈什么事不过三,再犯,就是罚。

袁锦书头疼的想,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他勉强压制自己想要上台砸话筒的冲动,坐直身子,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腿上。

校训有一百页,老校长说完第一节,后面由几个优秀教师代表来,袁锦书看了眼腿上摊开的校训册子,再看看台上声情并茂的老师。

——他们竟然全都会背诵。

九点钟,开学典礼准时结束。

袁锦书尿都快憋出来了。偏偏每个班级要排队退场,班主任喊号令,一二一,一二一,不少人是同手同脚地回了班级。

“噗呲……”

袁锦书实在忍不住,憋了半天笑差点内伤。趴在桌子颠笑不止

每个班级的座位号开学前就按中考成绩排好了,袁锦书一班一号,同桌一班二号,是个胖子,叫徐成乾。

徐成乾用笔敲敲桌面,提醒道:“别笑了,班主任一会儿就回来。”

“回来会怎么样,”袁锦书撑着下巴问,“笑也不行?”

“行是行,就是他一会儿可能会让你滚出去笑个三五分钟以正视听。”

徐成乾是真胖,一个吨位下来前后两张桌子间的缝隙被填得满满当当,袁锦书想越过他接一下分发下来的书本异常艰难。

“你帮我接一下书,差了一本英语练习册。”

徐成乾的大手臂在过道里一横,把袁锦书差的书拿了过来。“还有差的吗?”

“没了。哎,你的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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