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东方朔一手轻力握着她的脚踝,让她整个脚泡浸温热的水底,一手用着布巾擦拭着她脚底上沾到的些许污泥。
东方朔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王爷竟然放下身段帮她端洗脚水,还帮她洗脚……
夏漪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从未想过一项高高在上的他会为她做出这事,帮她洗脚的轻柔动作和专注就像是在洗件珍贵的宝物一样轻柔,深怕把她伤着。
看着他一语不发的俊脸和专注的神情,这男人分明气的想一把掐死她,却强压下自己满腔的怒气不顾自己一身湿濡在这深夜可能会受寒,帮他准备热水让他汤脚驱寒,还心细的为她擦拭掉脚上的污泥,她心头瞬间盈满一阵感动,鼻尖甚至还泛着微酸。
这份感动让自己决定先放软,其实自己想想是自己太过尖锐敏感,是自己太无理取闹,东方朔就算有错当下都已经向她道歉,她自己却一个劲的洒泼使性子,抓着这点不肯轻易原谅他。
现在又闹出这么打大动静,难怪他会气得不想理她,不想再同她说话,不管她跳湖这事是不是东方朔自己想太多,自己误解。
但,当下大半夜的一艘船在湖心,湖面上飘着一只绣花鞋却不见人影,任谁都会误认她跳湖自杀了。
她犹豫片刻抿了抿嘴唇,吶纳的开口。”……我没有要跳湖,也没有像你想的故意跳湖吓人……我是待净室里闷……可是又气又脑又不想跟你待一个屋子,想出去透透气见净室通气窗大小刚好……我就从那里爬出去……会到湖边去是因为那里凉……可是,我才刚坐在小船坞上一支绣鞋就掉水里,我下到小扁舟想捞那只绣鞋,那绣鞋却愈飘愈远,我只好爬回小船坞上想去找根竹竿来鞋子……另一只绣鞋也在那时候掉到扁舟上,裙襬也是那时候勾破的……真的没有想要吓任何人……”她解释的其间一直忐忑不安小心地观察着东方朔的表情,可是他那张脸就像扑克老k一样。
“爷……”她扭着手指轻声叫唤。
可这东方朔像是恍若未闻似的,依旧一言不发径自替她洗着脚,甚至连抬眼看她一眼也没有。
看他这样不理睬她,夏漪的心都慌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造成他误解,可阴错阳差的误会,却让她好像是在推托责任在为自己故意吓人而辩解。
东方朔抽过一旁的干布巾帮她把脚擦干,端着她的洗脚水便往后边沐浴间方向走去,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那就像是从北极来的冰块脸,冷硬又透心沁脾的冰寒,这下更把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连忙弯身取出床下的夹脚木屐套上,尾随着东方朔要进入沐浴间,可是却发现沐浴间的门扇被门闩给闩上。
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门从不上闩的,任由她可以自由进入,她从未觉得这有什么,可当她这门一推不开,她顿时有一种被门拒绝于千里之外被人抛弃在门外的感觉……
心情感受很不好,好闷,好想哭,当时她待在净室不想理他把东方朔锁在门外之时,她也是这种感受吧……
现世报来的真快,才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轮到她尝这苦果了。
她敲了敲门膳,低声地对着沐浴间里的东方朔喊着,”爷,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只是响应她的是哗啦啦的水声……
片刻的,里头没有半点动静,她也得不到响应,她泄气的将额头抵在门扇上轻撞着几下,可是里头依旧是除了水声外毫无其她一点声响。
她垂下肩泄气万分的往内厅走回去,现在她算是能够了解东方朔当下的心情了,好难过……她怎么会用这冷暴力对待自己爱的人,现在自食恶果了,唔、唔、唔,好想哭……
仰颈靠躺在浴池边的东方朔听着门外逐渐远去的木屐声音,睁开眼冷然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图纹雕刻。
他们俩人即使以前发生让他恼火的想一掌拍死她的争执,也未曾像今天这般让她感到无力挫败,到后来甚至不想面对她,他们俩人是怎么了?
不过是为了一点毫不足到的小是竟然演变成为夫妻两人冷战,他也百思不解,更不解自己为何会这般失去理智……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并没有要跳湖寻短的意思,从他怒气匆匆从湖底上来冲向前想对她怒喝。
看到她手中的竹竿根一双泥泞的小脚,他就知道自己失误了,自己猜错了,这小女人只是鞋子不小心跳到湖里……
他不说话他生气,气的都是自己,气自己竟然会为了漪漪而失去判断力,失去理智,这今天是在王府幸好没酿成大祸。
今日如若是在战事之中呢?恐怕已酿成大祸,造成一切无法挽回的悲剧!
东方朔整个人烦躁的沉进水底,直到整个人几乎已经无法呼吸了才浮上水面,双手将垂落额前的湿发撩至后脑抹去脸上的水渍。
跨步离开沐浴池,抽过一条放在架上的干布巾将身上的水渍及一头湿发随意略为擦干,简单套上底裤便离开沐浴间。
他一踏进内厅里头的照明灯已经熄灭了几盏,他瞄了眼已经放下的床幔,看来夏漪已经先睡了。
这样也好,自己胸口那股跟自己过意不去的气仍然无法消弭,要是继续有接触他担心自己又会在无意中伤到她。
他站到窗边推开窗棂任由银色月光洒进一室的斑斓,负手沉静地望着外头被薄云遮掩住的部分半月,和不断闪耀着银色光芒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