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润如酥般的春雨,卫鞅坐在窗台前仔细观察着手上的青铜器,门口传来声响,淋了一身雨水的洛君站在门口处拧出一滩水渍,卫鞅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娓娓道。
“回来了啊。”
洛君点头算是示意,脱掉被雨水浸烂的鞋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靠到火炕边取暖,低头扣着指甲缝中间的泥水,看得卫鞅直翻白眼,一脸嫌弃,不过还好洛君的脚丫子不臭,不至于捏着鼻子。
“下次现在外面的就解决可还行。”
“咋地,你还嫌弃了可是?”
洛君哼了一声,不屑回答,当然他嘴上是那么说,后面就站起身来,像是要往外面走去。
“还出去呢?”
“废话,不是你叫我在外面解决后再回来的吗?”
洛君狠狠的瞪叽格叽的笑着,洛君转身向他投去嫌弃的眼神,毕竟一个大男人笑的“格叽格叽”怎么看都感觉不对劲,卫鞅摆了摆手,终于补充说道。
“别出去了外面转悠了,我干嘛嫌弃你,我又不是不能忍受,嗯,无论是嗅觉上还是视觉上。”
“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说的很假啊,你的不屑都写在脸上了还跟我说不介意。”
说完,又瞪了卫鞅一眼,但却没有离开,而是重新走回火炕边,找到刚刚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抠出自己脚指缝里的泥水,一点都不知道客气是为何物,卫鞅看着一直给自己加戏却最后拆了自己的台的洛君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叹当真是孩童心性。
“下次别去了,不要那么傻乎乎的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那个农家汉搬运了木杆,我们支付他答应的报酬已经是履行了诺言,至于之后他能不能保住那些黄金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原本静静扣着泥土的洛君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又很快恢复了行动。
“果然瞒不住你。”
“这也不是太难预测的事情,只要清楚你的本性,随便一猜就可以知道答案,毕竟你一直都是细心的人,能够看到的东西自然也比别人多得多,比如政治。”
往火炕里再丢了一根柴火,洛君解释道,洛君却是摇了摇头。
“太危险了他,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抱着那么多黄金招摇过市,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汉而已,刚刚是因为我们都在,歹人有不义之心只好忍着,而这样我们一走或者是他走出了安全区域,他可能会出事。”
“哦,那个农家汉的名字叫做斑啊?那我们的洛君大高手,这一路上为他保驾护航,到底拦下了多少个图谋不轨的歹人呢?”
卫鞅笑的有些诡异,只可惜现在的洛君的头朝下,并没有发现这卫鞅这奇怪的表情,不假思索的直接回应道。
“明目张胆的有十多个,还有不少躲在暗地里不敢出现的,不过我在走之前已经竭尽所能的将发现的给揪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还躲在我没有发现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我很好奇你一开始要和那个斑提议要护卫他时他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嗯,不不不,这个问题简直可以说是白问,我换一个问题吧,那些躲藏在后面的歹人最多跟着你们跟到了哪里?”
洛君这次很明显犹豫了一会,不过还是很快的回答道。
“斑一开始是拒绝我的护卫的,虽然他当时拒绝的很委婉,但我还是可以看出他眼里的忌惮和警惕的,后来我只好潜伏在他的身后,都是在背后替他解决,中间有一次实在是没办法才亲自出面,想想如果我那时可以更加警惕一点也不会让他们有动手的机会,最少不会打草惊蛇,让最后一个歹人一直跟到斑生活的那个山村里。”
“预料之中的拒绝呢,嗯,让我没想到的是最后一个歹人竟然可以跟到那个农家汉的山村里,那我猜猜看,你发现了那个歹人之后,是选择将他警告一遍后放走吧。”
洛君猛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了卫鞅那双深邃眼瞳烘在火炕中那股子淡淡的怜悯,心中警铃大作,一步跨出,堵在卫鞅的面前急切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意思。”
卫鞅轻轻笑了一下。
“养虎终为患,既然歹人都已经锁定了那个农家汉所在的山村,那么要找出一个今日离开山村的,且知晓面容的青年男子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洛君眼瞳紧缩,赶紧起身,却被一边蹲坐的卫鞅拉住了手,只见卫鞅摇了摇头。
“相信我,最少今天晚上,那些歹人是不会出手的,他们都只想当黄雀,而不是做嫁衣的螳螂,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坐下。”
洛君咬着下唇,显然有些摇摆不定,最后还是在火炕边坐下,卫鞅安静的看着他,从火炕边拿出一杯暖酒递到他面前。
“就算你可以保护他以免近期遇险,你能够保护他一辈子吗?你这样做又是何苦呢?”
洛君没哟哟接过酒杯,而是盯着自己的右手缓缓说道。
“我知道这或许就是徒劳,但我还是愿意这样做,也许是本能,我总希望拉他们一把,只是徒劳无功的努力也好。”
洛君沉寂了一下,又说道。
“我以前有一段时间生活在齐国的海滩边,那里经常会有鱼会因为涨潮退潮而困在天热形成的小沙坑中,如果没有他人的帮扶或是老天爷的怜悯的话,他们绝无可能通过他们无助的尾巴跃回生命的海洋,我那个时候经常会将那些小鱼一只只的丢回海里,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