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顼以最快的速度抢过去,抓住这个狐皮衣人,拎住他的高角马尾往后扯。那人带着一阵凄惨的哀叫,仰着脖子被梁少顼拉到了台阶下面,直挺挺的摔得有点狠。
梁少顼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因为这个狐皮大衣若是不时刻紧盯着,很可能就会隐进雪地里,他如不是自己跳出来,便很难再找到,唯有时时刻刻盯着,根据他移动时的些微变化,才能锁定他的位置。
那人心疼的拍着他的狐皮大衣,嗔骂道:“你干嘛拉我的头发?就不能拉衣服么,拉我的小手也行,干嘛拉我的头发?”
梁少顼沉着嗓音,回答了一个与这无关的问题:“你如果单单只是想听故事,大可以过来敲门试试,隐藏起来干什么,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我知道绝不是听故事,老实说出来吧,何必绕来绕去。”
陆展旗叫嚷的声音,有点像戏园子里的旦角,“我说你干嘛拉我的头发,不知道我自己不会梳发型嘛,你可以拉我的衣服,我的狐皮大衣这么大,手感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啦我的头发!”
梁少顼错愕的看着这个脑子没搭好线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样严肃紧张的气氛下,还能开这样的玩笑。
璇玑立在廊下,也是难以言语的表情,她对梁少顼打了个眼神,意思是叫他到她那里去。
梁少顼刚准备过去,就听见那陆展旗娇嗔的声音:“你倒是说话呀!”
梁少顼表情尴尬的实话实说:“你的大衣太大,我的手抓不住,而且,我不喜欢狐皮制作的东西,纵观你的全身上下,没有腰身,脖子又太粗,也只有头能抓得住。”
“噗——”郁清音在禅房里笑喷出来,压低声音用梁少顼能听得见的声音喊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滑稽了?笑死我了。”
狐皮大衣的陆展旗似乎也听到了郁清音的话,嗷嗷的泼喊起来,“你侮辱我,我脖子粗,我没腰身,我只是穿了一件宽松的银狐皮大衣。”
璇玑也被他们逗乐了,她一面担忧着半坐在里面的楠樽,还要时刻关注梁少顼,精神一直紧绷着,表情十分严肃,此刻憋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你是男人还是女人,说话如此娘娘腔,在我的印象里,男人都是没有腰身的……”
她后半句“只有女人才谈腰身”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就看见陆展旗把银狐大衣给脱了,露出里面锦白的绣银丝劲装来,紧凑的斜襟,宽得像山脉的腰封,将他颀长的身段毫无疑问的凸现出来。
璇玑的神情变了变,似笑非笑的赞美道:“果然是肩宽腰窄腿长的颀秀身材。”
话音未落,她的银色骨节铁鞭已经甩了出去,速度之快,如同迅雷闪电,只听扑的一声,陆展旗发现自己已经两手空空,差点没反应过来少了一样东西,他的狐皮大衣呢?
璇玑用长鞭卷走了他的狐皮大衣,卷起来的同时往远处一掼,梁少顼早已经看清楚了,他早在璇玑乜斜一笑的时候,就知道这姑娘下一个动机是什么,这个白虎使者失去了银狐皮的掩护,在雪地里的目标就会很明显,他的锦白银丝劲装,微微反射着禅房里的红色火光。
没等陆展旗开始抱怨,梁少顼已经飞身跃起,长剑直指陆展旗的心胸。他是天行道的白虎使者,和另外一个黑衣人并称黑白使者,也作黑白无常,这两个无常的死法戏剧性的一模一样,都是被梁少顼的璎珞宝剑刺中了心脏。
陆展旗捻起两根手指头,轻轻弹了一下没入他胸腔的剑,只听沉闷的当的一声,他被自己的弹指力震得蜷缩下去,嗓子圆润的说:“你想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我说了你不许打我。”
梁少顼错愕的看着他,只见他惨淡的媚笑,嘴里溢出一口鲜血,“我就是来送死的……
“天行道内部出现了两派分析,一个江湖帮派如果目标不能一致,那就离解散不远了,他们要我来杀了这个守墓人,他是唯一知道遗诏所在的人,杀了他,谁也找不到遗诏,不管是天行道的计划,还是五味茶楼的计划,谁的计划都要落空。”
梁少顼没有打他,没必要的事做了也没有意义,他猛的抽回宝剑,那个嬉皮笑脸的“白无常”哈哈惨笑了一声,“结束了,我的使命,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归田园,不如归故里……”
梁少顼立在原地,一时心情很复杂,璇玑缓缓走过来,看着地上这个笑容满面的尸体,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一次碰到杀了敌人还后悔的,也是第一次碰到被杀还高兴的人。两人对视了片刻,心里百感交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璇玑突然挥出鞭子,长篇勾住远处地上的一个东西,猛地将那件狐皮大衣拉回来,覆盖在陆展旗的身上,灰白相间的毛色与雪地混为一体,仿佛不见。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梁少顼说,“有人在说谎。”
璇玑疑惑的嗯了一声,望着梁少顼。梁少顼翻身径直走回禅房,却将手中带血的长剑指向登通寺的住持,圆觉。
他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震惊的话:“你不是造墓的人,你是守墓人,我的意思是,你建造通道,并不是为了逃生,而是为了进入墓穴监守自盗。”
圆觉呆在那里,目光阴损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后生,你何出此言!”
梁少顼冷哼道,“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我可以分析给你听,第一,虫岭有很多虫子,但并不是和你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