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十里街上人来人往,走着形形色色的人,尽管经济萧条,这条十里长的街还是很繁华的。
一个穷酸的书生背着一把雨伞,抱着一幅画,那话一看就传家的宝物,若非家中有急事,他也不至于忍痛割爱。
梁少顼就是那穷酸的书生,他抱着画走了很多家店,却没有一家进去叫卖,总是在门口徘徊着,踌躇着,想进去又不进去。
最后他在十里街的牌坊前坐下来,背靠着牌坊发呆,他两眼呆滞的看着街上的石块,一脸愁苦,经过的人纷纷侧目,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后生在忧伤什么。
呆了好一会儿,梁少顼才喃喃的自言自语,“还真抹不下面子啊。”
突然身后传来璇玑恶狠狠的声音,“面子能当饭吃吗?要是你敢说能,我就立马把你午饭打吐出来。”
说得她好像能做得到一样。
梁少顼呆头鹅似的回头,看见璇玑就站在他的身后,一个富家女的打扮,水蓝色长裙婀娜动人,还是蒙着半张脸,美丽的眼睛看起来天真活泼。
梁少顼很书生的行了个作揖礼,口中念念有词,“姑娘难道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我接头?”
璇玑也很淑女的回了个屈膝礼,嘴上说的话却和她的淑女行为没有任何关联:“我想说我再不出现,你是不是就这样抱着画逛一圈就回去?”
梁少顼再次行礼,“怎么会呢,我只是在酝酿情绪,做戏也要做得像,才会有人上钩。”
璇玑这回没有回礼,她远远的看去还是淑女的样子,但如果你走进,就会听到她恶狠狠的话语,“你可别那么多废话,再不去卖这幅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梁少顼不急反而乐了,“这大庭广众的,你要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我打死你。”璇玑先下手为强。
令她没想到的是,梁少顼居然抱头鼠窜,一边跑一边喊,“抢劫啊,非礼啊,有人要抢我的画,救命啊……”
这条街上原本人就不少,听到这一喊,全都将眼睛投向牌坊下的那两个追赶的人,梁少顼一个“不小心”,那副名画从包裹里掉了出来,滚在了路中间,成功的把人们的注意力从他们身上引到了那幅画上面。
人群中,有人知道这幅画,“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副贵妃画么?”
也有人知道关于画的事:“我看八九不离十就是这幅画,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官府天天查。”
“我得去告诉卖书画的沈家铺子,他的书斋昨晚遭贼了,叫他来看看是不是这幅画。”
梁少顼一“看”他的传家名画掉地上了,连忙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幅画收起来,藏着掖着跑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巷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下来。
喘够了气才发现这是一个馄饨摊,“哟小哥,你要吃馄饨吗?”
梁少顼看了看手中的画,“不吃,我穷得叮当响,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身无分文的意思你懂不懂。”
说着他爱惜的打开画检查有没有被弄坏,仔细的把脏了的画轴擦了又擦,动作有一种病怏怏的慢。
馄饨店老板一脸嫌弃,“神经病,连一文钱都没有,百无一用是书生,有这么好的画,要换了我,早就卖掉换一顿饱饭了,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梁少顼满意的听着他的评价,许是刚才被璇玑追着跑的时候吃了风,他响亮亮的打了个嗝。
“咦,不是说没钱吃饭吗?这么还打嗝?”
梁少顼抬头,“你懂什么,这是饿嗝。”
馄饨店主更惊奇:“饿了也会打嗝?”
梁少顼没再理他,休息够了,他起身继续走街串巷,沿途经过绸缎庄,小饭馆,书画馆,酒楼,还有粮店,最后在一个卖烧饼的小摊旁的石阶上坐下来。
挑担卖烧饼的小货郎说,“你要买烧饼吗?”
梁少顼摇头,又看着那挑担的小货郎:“你看我像是一个卖得起烧饼的人吗?。”
再说他午饭吃得太饱,这烧饼一点也勾不起他的食欲。否则假扮一个穷酸书生赊账买烧饼的戏码,可能会让人更相信他是真的穷酸书生。只有扮演得像,才能引人上钩,并且敢铤而走险。
卖烧饼的货郎睁大眼睛看了看,“我这烧饼便宜,三文钱就能买一个,你连三文钱也没有吗?。”
梁少顼抱歉的摇头,他还真是的身无分文,璇玑在他出来前搜光了他身上的东西,要让他彻底穷酸的出来,他的宝剑,还是他想办法伪装成雨伞才免遭璇玑的“搜刮”。
“哎,可怜的人啊,早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就应该学一门手艺,总比饿死在街上强。”
梁少顼尴尬的起身,决定远离这个卖烧饼的人。
没走多远,却在一个巷子口被人拦住了,那人穿着一双低筒的皮靴,款式看起来行云流水的华丽。
梁少顼的眼睛往上走,看到一个紫红色的暗纹绣花袍子,腰间的衣带很长,上身是对襟的皮夹袄,袖口有点宽松,梁少顼动作迟缓的抬头看那人,是个面容尖削的年轻男子。
那人开口,是仄仄平平的江南口音,“请问阁下手里这幅画是要卖的吗?”
梁少顼说:“我不是卖画的,我是来找人的。”
那人顿了顿,“找什么人?”
“找一个失散多年的兄弟。”
“我帮你找,你把画卖给我。”
梁少顼说,“不卖,这可是我的传家之宝。”
那人语塞,似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