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沈鸿飞,他来此的目的,无非就是让蔡堃伺机拿到邢卫府的令牌,让他混进去,再悄无声息地把李子枫接出来,话一出口,就被蔡堃一口回绝了。
蔡堃喝下一口茶,“沈公子,您不是不知道,邢卫府是皇帝直管,我上次也是冒险进去的。再说,我只是个市井小民,做小本生意,这种冒险的事有一次就够了。沈公子,我求您放过我吧!”蔡堃十分为难,就差作揖了。
“蔡老板别理他,他就是大脑冲动。”一个沉稳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鸿飞下意识地握紧了随身武器,蔡堃皱眉不展地看过去,“你又是谁啊?!”
房门开了,来人竟是一袭黑衣的尚平容,尚平容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坐下,毫不客气地自行倒了杯茶喝进去,并时不时地瞄着二人。
蔡堃摒住呼吸,双手微微发抖,沈鸿飞眉头紧锁,质问道,“你是何人?!”
蔡堃一把拉住沈鸿飞的手腕,低声提醒道,“他是邢卫府阁领。”
沈鸿飞欲抽出武器对抗,尚平容似笑非笑,“沈公子这是何意?要造反吗?”
沈鸿飞二话不说走到窗口张望,尚平容嘲讽一笑,“现在想起来查看尾巴,晚了点吧?放心,周围都是我的人。除了我,你们没有其他危险。”尚平容放下茶杯,有意无意地看向蔡堃,“你说是吗?蔡老板?”
蔡堃已经僵硬的脸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此时,他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甚至在想,进过邢卫府大牢,与邢卫府阁领深夜对峙。单这两种行为,都足够他日后吹嘘一番了。
但前提是得有命在。想及此,蔡堃哆嗦地抬起手失去了额头上的冷汗。
沈鸿飞虽然没有蔡堃表现出来的那种紧张,但也是强行镇静,他横下心,干脆走到尚平容对面坐下,“我不过是出来吃夜宵,这也触犯王法了吗?还劳您这位什么阁领亲自出面抓人?”沈鸿飞喝了口温凉的茶水,以压制住内心的紧张。
“二位误会了,邢卫府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人。”尚平容看了看蔡堃说道,“以后这蔡氏小吃铺的安全,就由我们来负责,蔡老板放心,不会影响您做生意的。”
蔡堃除了点头默认,再说不出其他话,无法做其他举动了。
沈鸿飞将茶杯磕在桌上,“还说不是抓人,这样监视与抓人何异?”
“沈公子冷静,也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不保证里面那位会出什么事。”尚平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鸿飞,“当然,如果你们真有什么急事非办不可的话,可以找门前买苹果的小商贩,我随时恭候。告辞!”
尚平容说完,不容他们反应,便如一阵风一样离去。蔡堃这才反应过来,僵硬着身子坐下,大口地喝着茶,时不时地喘息着。
李子枫坐在囚室墙角的草席上,昏昏欲睡。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李子枫眉头一紧,坐直了身子仔细聆听。
敲门声不疾不徐,十分规律,李子枫默默地数着,终于,再数到六时停下了,一切再次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李子枫却失眠了。
敲六下门,是衡山派的暗号,‘六’取意诸事顺遂,而敲门敲六下,暗指‘放心,一切妥当’,让李子枫不解的是,邢卫府大牢中,究竟是谁会给出这个暗号?
究竟是敌是友?李子枫想了一会儿,终不得解。但此时,墙边却传出了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从外面传来的,李子枫跟着声响,走到了墙边供传递餐具的缝隙前,伸手仔细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方布料,更像是一件衣服。
李子枫伸手拽了进来,借着牢门窗口处传来的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被送进来的东西,是一件黑色夜行衣,李子枫一怔,站起身往窗口外看去,除了昏昏欲睡的狱卒,再没有其他人。来不及多想,顺手将衣服展开,放进草席下藏好。
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邢卫府杂院又开始了一天的活计,李子枫拎着水桶打水时,尚平容打了个哈欠后走过来,“李公子早,劳役的日子可还适应?”
“还好,多谢尚阁领上心。”李子枫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继续着手里的活。
“嘴硬!”李子枫尽力掩藏的疲倦,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一夜没睡吧?”
李子枫微微一怔,水桶里的水泛着水花溅到了衣角上,他干脆放下水桶,直直地看着尚平容,深邃一笑,“那倒不至于,不过被一只老鼠扰了清梦而已。”
尚平容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李公子真会开玩笑,你可是朝廷钦犯。陛下口谕要照顾好你,若有那点让你不自在了,我们可都是要倒霉的。”
尚平容说的话有些奇怪,这更让李子枫确定了昨夜之事,李子枫干脆也不再看他,倒了水开始刷恭桶,“尚阁领这话这话奇怪,我既是朝廷钦犯,那就是随时可能掉脑袋的,怎敢有微词惹怒你们?”
“那可不一定,万一趁着天黑,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而我们又没看住。就像昨夜你在牢房里辗转反侧都没人知道一样。”
李子枫双眸骤然紧缩,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凝视着尚平容,尚平容虽然依旧冷脸,但眼神中透露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李子枫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始仔细地清洗恭桶,“尚阁领放心,该遵守的规矩我一定会遵守,不会让你为难。您还是快离开吧!小心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