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之。①”
男子浑然不知自己被一个萝莉身大婶心的货误解为了qín_shòu。他疾步走上大道,四处张望了几眼,很快就瞧见了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三字的舒恒,便停下脚步,唤道。
“爹。”
舒恒闻声朝他看了过来,然后苦着脸,略有些嫌弃的开口道:“你不是要去寻访故人么,怎地这个时辰就回来了?要知道我还没玩够呢。”
“我记得出来的时候,你分明是不情愿的,怎生现下却有逗留的兴致了?”
舒教谕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
“别摸我的头!”
往日他是习惯了亲爹充满慈爱的抚摸的,但今日他被韦团儿那般虎摸了一把,还来了句‘知子莫若父’,登时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令得他脖子一缩,脑袋一扭,闪电般摆脱了亲爹的魔爪,抗拒道。
“为何?”
舒教谕低下头来,用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
他哼了一声,用同样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回望了过去,整个过程中也没有眨眼。
秋风凉。
落叶飞舞。
两人相对而站,大眼瞪小眼。
秋风停。
落叶坠地。
两人相对而立,小眼瞪大眼。
风又起。
风又停。
两人仍面对面的站着,都努力睁着眼睛,不曾眨动一下。
“好了,这回爹认输。”
最后是上了年纪的舒教谕无奈的败下阵来,揉了揉干涩不已的眼睛,笑道。
“哼!”
舒恒傲娇的扬起头,“就知道爹你不是我的对手!”
“好好好。”
舒教谕伸出手去,想要习惯性的揉一揉他的脑袋,但想着他先前过激的反应,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免得他炸毛了,然后道:“我们先回去吧。有件事,我须得和你阿娘立即确认一下。”
“什么事?”
舒恒晓得自己的爹是个慢性子,很少有如此急切的调调,不禁大感好奇,开始做起了乱七八糟的猜测,“是书塾里又有人给阿娘写信诉衷肠了么?还是又有人趴在墙头偷看阿娘了?或者……是又有人偷阿娘晾在外面的衣裳了?”
不同于舒教谕靠气质和风姿取胜的内敛之美,他阿娘是漂亮得近乎简单粗暴的风格,肤白如玉,云鬓乌发,大大的眼睛里眼波流荡,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嘴唇嫣红,虽则没有气质,无甚风采,品不出特别的味道,甚至显得有些庸俗,但却否认不了她就是漂亮的事实。
“你小小年纪的,怎么就不学好?”
闻言,舒教谕十分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想把他重新回炉一次。
“我哪儿不学好了?方圆百里,哪儿还有比我在功课上学得更好的人?”
舒恒仍保持着傲娇的风范,一面踢踢踏踏的走着,一面目中无人的仰着头,不去看路,如此高难度的操作,他竟是没有当场摔一个大马趴,真可谓是运气好到了极致的佐证。
“你是很聪明,但莫要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古训。你爹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曾如你这般恃才傲物,不讲任何人放在眼里,直到……”
舒教谕见不得他这种‘鄙人天下第一’的轻狂样,连忙语重心长的说道。
“直到那天你泛舟湖上,遇着一个少年随口就吟出了‘绿水无忧风皱面’的佳句,遂惊为天人,兴奋的蹦出去,接上了他的后半句,本以为靠着你的狗尾续貂,能让这个有才情的年轻人对你另眼相看,继而惊喜万分的扑上来,要跟你结为好友,从此饮酒对诗,谈天说地,好不快活。岂料他压根就没有那个心思,甚至连你是大名鼎鼎的舒教谕都没认出来,十分利落的走人了。”
“他的人虽是走了,佳句却长久的保留了下来,一直被你珍藏于心。你一直想找到他,且没来由的认为他就是镇上的学生,早晚都会再一次遇见。但见鬼的是,一直都碰不到,令你深以为憾,觉得痛失了一棵好苗子。后来,你在为县里的学子出一本诗集精选时,特意把这位好苗子的佳句放在了最开头,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看见,继而主动来与你相见。但见鬼的是,他就是不来。”
“唉,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才华其实远在我之上,若是肯与我结识,做我的学生,再经我一番栽培,日后定会有一番大成就。可惜了,可惜了,唉!”
但舒恒立刻抢过了话题,惟妙惟肖的模仿着他的语气,笑嘻嘻的帮他补全了剩下的内容,又道:“爹,你就不能换一个例子么?这位‘绿水无忧’仁兄的事迹,我已经听了八百遍,耳朵都起茧子了。哦,书院里的师兄弟们应是也和我一样的,只是他们碍着你的面子,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说完,他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以防止舒教谕在大怒之下把他的头当木鱼敲。
“真的吗?”
但奇怪的是,舒教谕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在听见他拿那位‘绿水无忧’取笑时竟一反常态,没有来敲他的头,而是面带笑意,道:“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爹……你这是……”
这是闹的哪一出?
“以前老爱念叨,是因为心有所憾。而以后不再说了,是因为了无遗憾。”
舒教谕面上的笑意渐盛,看起来挺有春暖花开的风采,但接下来所说的内容却有些抽风的味道,“今日我是来寻访一位故人的,没成想那位故人已然辞世了,真是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