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川无奈摇头:“好好的一个凤系后裔,被你们搞成这样……黄鸟族来要人了吗?”
“来了啊,”纹娥百无聊赖地捏着坑坑洼洼的焦黑色指甲,“看样子还是个地位不低的贵女……宝石美玉抬了好几箱子,不过纹华只推说死了,东西收了,人全赶出去了。”
地下跪着的婢女闻言,浑身颤颤发抖,眼泪一滴滴从蓬乱发间砸到地毯上,逐渐洇开了一片。
“你哭什么丧!”纹娥尖叫起来,就手抄起一旁的铁鞭就往婢女瘦弱的身体上抽,“这是我最喜欢的毯子,脏了弄不干净你全族都得死!贱货,滚出去!”
婢女被抽得浑身血迹斑斑,皮开肉绽,却再也不敢往那块华贵的毯子上沾,只得一边啊啊哭叫着一边在冷硬如冰的玉石地砖上滚动挣扎,擦出一道道模糊血印。
“滚!”纹娥气喘吁吁,将鞭子狠狠摔在地上,“这样都打不死,真是一条贱命。”
婢女的身上血光四溢,蓬乱长发掩住了她的脸庞,她隐忍地痛喘着,眼眸深处却不见泪光。
她的泪水都被如焚深重的恨意烧干了。
“凤族涅槃重生的血脉,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纹川看了悠悠道,“别气了,去看看国师会如何为难青丘族人吧。”
“可青丘不是有应龙撑腰……”
“国师总会有办法的,再说了,难道你想让王兄白受罪?”
“那当然不会了!”
两兄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婢女跪在地上蜷成一团,用手指狠命抠挖着锁在脖颈上的厚重颈圈,直到指甲崩裂,指缝淌血,她终于放弃了,她狠狠捶打着沾满自己鲜血的地面,发出语不成调的,喑哑含糊的嚎哭声。
东荒海,应龙宫。
黎渊坐在桌案旁,不动声色地翻看着各部海族递上来的卷宗。
海上仙山颇多,幻洲频出,更兼四方海神犹在,不廷胡余等势力庞大,独立于九天之下,因此未曾受神人国束厄,唯有临海鲛人一族被迫向不死国进贡鲛绡百年,深受其压榨之苦。
黎渊头脑昏胀,额角突突发疼,但还是面上不显,一本接一本的向下翻看。
“龙君,”辛珂在一旁奉上茶盏,“歇息一会吧。”
她的领间别着一朵半开未开的浅紫色花朵,甫一靠近,黎渊就闻到了一阵奇异甜香。
他挑起眉梢,冷冷看向辛珂。
辛珂浑身一颤,慌忙跪倒在地。
自她服侍应龙起,这位君主的脾气就一直喜怒不定,暴虐恣睢,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一定能知道他什么时候高兴或是生气,但你一定能知道自己的死期!
“我说过了,这里不许有其它味道。”黎渊嘴角挂着冰冷的微笑,金瞳中掠过一丝杀意,“你衣领上别的是什么?”
辛珂吓得瑟瑟发抖,伏在地上道:“是奴听说此花具有安神宁心之效,所以特地托人带回……谁知奴愚钝至此,竟一时忘了龙君的叮嘱!龙君恕罪,饶奴婢一命吧!”
“托人带回……”黎渊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神色阴晴不定,“托谁带回来的?说来听听。”
“这是,这是……”正当辛珂哆哆嗦嗦,不知何言时,却听殿外一声通报,一名侍卫进殿躬身道:“启禀龙君,青丘部族突遭不死国暗袭,大王子殿下已经牵着避水兽赶回去了!”
黎渊瞳孔竖起,瞬间转向前来通报的侍卫,喉间亦吐出森冷的龙息:“你是说……不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