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沉声道:“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苏雪禅摸着他的腰, 避过伤口,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 四周热泉荡漾,雾气蒸腾, 爱人的怀抱宽厚有力, 他轻阖上眼皮,只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一片寂静中, 只有高处流泄的水声隆隆, 回响在空旷的山谷。
“如果有哪一天——”黎渊忽然开口道, “我是说如果, 我伤害了你。”
苏雪禅躺在他怀里,半寐半醒地睁眼看他。
黎渊接着道:“你别原谅我,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我行了。”
水波摇曳,如置身摇篮般令人惬意, 苏雪禅含糊地笑道:“那岂不是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我才不会这样做。”
“不是很喜欢欺负我吗?”黎渊无奈道, “我不信你会放弃这个机会。”
苏雪禅叹了口气, 望着他的眼睛道:“因为我爱你, 所以我当然舍不得那样对你了。”
黎渊点点头, 面无表情道:“嗯, 我也爱你。”
说完这句, 俩人相对无言, 同时陷在尴尬的安静里, 只是大眼瞪小眼地互看。
蓦地,苏雪禅“噗嗤”一声,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拿泉水泼向黎渊,“你也太好笑了吧!哪有人在说喜欢的时候还是一副冷脸的!”
黎渊被他泼了一脸水,倒也不生气,他望着苏雪禅,挑眉道:“想知道我在什么时候不冷着脸吗?”
“不不不!”苏雪禅蓦然警觉,“不用了,不想知道!”
黎渊一头扎入水中,苏雪禅见势不妙,急忙转身欲逃,可他在岸上都逃不出黎渊的手掌心,更何况是这里?他的脚腕被一把握住,让热浪推至一旁的池壁上。苏雪禅浑身赤|裸,不着寸缕,唯一一件丝袍还在远处孤零零地搭着,连个遮掩的东西都没有,就被黎渊在水下分开了大腿。
“黎渊!我说你……啊!”尾音淹没在脱口而出的呻|吟里,他猝然扬起头颅,近乎眩晕,腰腹则在瞬间软成了一摊水。
“你这个……”
黎渊漆黑的长发在水下蜿蜒四散,如同觅食的群蛇,能看出微微起伏的动静,他双目涣散,全身过电般传来阵阵无力的酥麻,只能攀在滚烫的金壁上不住喘息,觉得自己的神志都要被那个在下面作乱的人吸走了。
明珠的光芒犹如数个灿烂的太阳,在他视线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泽,淹没了天地,淹没了时间,淹没了日月。
——也淹没了他。
是夜,寝殿。
苏雪禅窝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黎渊披着外袍,裸|露着轮廓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坐在那张足以容纳数人的大床上。
“怎么了?”他试探着问道,“还在生气?”
苏雪禅背对他蜷成一个球,继续不说话。
其实他也不是生气,在温泉里,黎渊既没有违背他的要求,也不算是占他的便宜,严格来说,还是他占了黎渊的便宜。好处也受了,爽也爽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因为他刚才实在是爽过头了啊!
他没想到这头龙疯起来会那么失控,他以为一次两次再加上亲亲抱抱也就完事了,没想到最后他嗓子叫哑,出的次数太多,连下面都在隐隐发疼了,黎渊还揉着他的腰不肯撒手!
干什么,采阳补阳吗?!
他现在一喘气,就觉得下腹空空的,好像连风都能灌进去一样……
黎渊继续赔不是:“我知道这次有点过了,下次再也不会……”
“再没有下次!”他一把掀开被子怒吼,不想起来得太猛,腰腹处登时疼得一呲牙,他瞪着黎渊不知所措的眼神,好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你也不嫌脏!”
黎渊挑起眉梢,若有所思地用舌尖在下唇上绕了一圈,“脏?可我又没让飘到水里……”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苏雪禅恨不得以头抢地,“好了别说了!我要睡了!”
“哦。”黎渊点点头,把外袍脱了,跟着就要上床抱住苏雪禅。
苏雪禅震惊道:“干什么?我不要和你一块睡!”
黎渊泰然自若:“这是我的床。”
苏雪禅一愣,这时候,黎渊已经揭开被子,用有力的手臂搂住了他,“而且,你是不是砸了桥前面的一棵碧玉宝树?”
还未来得及推拒,就被人一下揭了老底,苏雪禅的动作当即僵在原地,他心虚地斜睨着黎渊,小声道:“没有,不是我。”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就敢赶我下床了?”黎渊嗤笑一声,将他按进自己怀里,“睡觉!”
窗外,夜风拂过房檐,将玉铎撞击的清脆作响,如落花纷扬。
秋去冬来,很快又是一个春天。
其实季节的变化对应龙宫中并无什么太大的影响,但不知为何,仿佛春天就是有种异样的魔力,能让人变得懒洋洋的,只想拥抱着彼此,在繁花烂漫的草地上躺着晒晒太阳。
黎渊的伤口也在缓慢愈合了,在这个春天,无数雪片一样的信笺自四海传来,仿佛先前的悠闲时光只是一个短暂的假期,假期一过,黎渊便又要承担起他肩头上的重任。他事务繁忙,唯独怕苏雪禅会觉得无聊,于是从海中重新召回了一部分仆从侍女,想让他们把龙宫变得热闹一点。
这一日,不廷胡余恰巧来访。
黎渊坐在桌案后面,正拿着两封卷宗对比查看,听见远处海兽嘶鸣,也没有起身迎接的打算,龙宫内的仆从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