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生病了?!
再等黑子哲也抬起头,紫原敦已经挂断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大雨未经遮挡,哗啦啦地落在他身上,失去外套庇佑的单薄衬衫几乎没有什么保暖的功效。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发,划过脸庞,从下颌滴落至地。
黑子哲也想要把伞和毛巾给他,紫原敦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摇摇头,沉默矗立在一旁,替二人举着伞,直到大人们把黑子静也送上车,才又一声不吭地悄悄离开。
雨声和雨帘成为了静默世界中最大的保护色,但在那个伞下的短暂时间里,黑子哲也曾注意到那个高大的少年低头时,露出的有些委屈又带着一点点骄傲的表情。
……
…………
………………
紫原君那个时候是在想什么呢?
猜不透,但是现在好像又摸到了一点头绪。
黑子哲也揉了揉一脸懵圈的黑子静也的发顶,淡淡道:“即便情有可原,阿静也的确造成了大家不小的困扰。明天要好好道歉和感谢才行。”
万万没想到一次心血来潮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打了黑子静也一个措手不及。想象明天学校生活的“精彩丰富”,她蔫嗒嗒地把脑袋压在抱枕上,拖长了音调:“是——”
“……不过,我相信,阿静这一次没有做错。”最后的最后,黑子哲也还是没忍住给黑子静也塞了颗糖,“对紫原君来说,阿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我很开心阿静会选择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下一次,请务必保证手机的电量,不要让大家担心呀。”
黑子静也一秒满血满状态原地复活,元气满满地坐了起来:“是!”
“那就快睡吧,还能再睡一会儿。阿静想听故事吗?”打定心思今晚守夜,察觉到黑子静也眉宇间的困意,黑子哲也把椅子拉回床边,摊开书,“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位作者的新作,用新奇的视角去描写童话世界。我个人认为还挺有趣的。”
“这么晚了……哥哥不睡吗?”黑子静也迟疑。
“还不困。”
于是黑子哲也索性也不继续这个话题,翻到第一页,自顾自地开始念起来。平静柔和的声线,念的又是温柔的故事,自带催眠作用,黑子静也本就困了,这么一来,没多久也不知不觉地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直到她在语句之间,听见了突兀的哈欠声。
“困了……就去、睡?”
黑子静也挣扎着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回应她的却只是力道恰到好处的安抚,那双手的主人没有一丝半毫的妥协意思。
所以她干脆也不做口舌之争了,直接一个熊抱把弯下腰的少年扯回床上,像哄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一只手拍抚着对方的背,嘟囔着些“好乖好乖快睡吧”之类的话,脑袋却越来越低,直至埋进了少年人温热而光滑的颈窝,彻底进入梦乡。
书还拿在另一只手上,身体却被人八爪鱼似的抱住,黑子哲也进退不得,只得苦笑。他小心翼翼地在不吵醒黑子静也的情况下,把书放到床边,又一点点将被子盖回来,回手搂住黑子静也,学着对方的样子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小时候,他们就一直是这样相拥入眠。在疲惫或不安的夜晚,另一个人的温度和气息,就是黑暗中最棒的安眠曲,润物无声。
“晚安,阿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