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在来见陶商的路上,也不过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他虽然早就有意摆脱掉“贼寇叛逆”这个身份,但在杨奉看来,既然是早晚都要扔掉这个身份,那就不妨待价而沽,寻一个好的金主,把自己卖上个好价钱。
去年的杨奉选中了董卓麾下的大将李傕。而李傕的表现,也使杨奉看的出他对自己的投诚颇感兴趣,这令当时的杨奉兴奋了好一阵子。
自己还是挺招惹喜欢的。
但是自打关东诸侯起兵之后,李傕与自己的联系便中断了,即便是董卓将洛阳百万人口迁移到了长安后,也不见李傕再派人来联系自己,此事着实是令杨奉倍感丧气。
原来自己也不是特别的招人喜欢。
杨奉有意再派人到长安去跟李傕再做一下沟通,可就在这个时候,鲍信、王匡、徐州军三家联盟前来征讨白波军,白波军被官军堵在家门口打,连门都出不去。
杨奉不得已,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协助郭大安心与三路诸侯对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陶商的书信却被白波谷出去的逃兵,悄悄的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在杨奉看来,陶谦的名气还算可以,其所经营的徐州亦是富庶之州,虽然陶谦不能完全掌握徐州六郡国,但他至少掌控了彭城囯、东海、泗水三郡之地,一个拥有三郡的诸侯,势力还算可以。
但根据传闻,陶谦这个人外慕声名,推崇名人。
杨奉感觉自己这样草寇出身的人,陶谦未必会看中,且陶商的军事实力并不为杨奉所看好,虽然这个老头手底下有一支精锐的“丹阳兵”,但跟拥有强大的军事基础的李傕相比,还是颇有差距的。
而且来与自己谈判的却仅仅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杨奉看来,更是如同闹笑话过家家一般。
但陶商代表的毕竟是执掌三郡的刺史,杨奉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来见陶商碰碰运气,虽然希望并不会太大。
也不知道老杨家这一阵子祖坟是不是喷火冒青烟,居然还真被他碰出了点门道。
陶商与自己的谈话中,丝毫没有蔑视的意思,而且话里话外,还隐隐展露了徐州军的一部分实力。
连自己暗中与李傕交涉这样的秘事都被徐州军挖出来了,光凭这一点,就令杨奉对陶氏刮目相看。
其实跟后世时公司招聘挖人的道理是一样的,没有强大的市场前景和实力,凭什么让别人跳槽?
看着杨奉阴晴不定的脸色,陶商决定稍稍的再添一把火进去。
“杨将军,还是那句话,良禽择木而栖,若论实力,我徐州在天下诸侯之中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跟董卓更是没法比,但若论及发展,我徐州军的前景实是令杨将军无法想象……就这么跟你说吧,连御史中丞皇甫嵩都客居在我徐州军治下,将军对我徐州军势未来的前景,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皇甫嵩”三个字经陶商的口一说出来,犹如撞钟一般,又在杨奉的心中重重落下了沉猛的一击。
这一段时间,皇甫嵩的大纛旗立在白波谷的下方,除了令自波城内普通士卒望之胆寒之外,白波谷内的五位大帅,每日登高望远看着白波谷下方的那面大纛旗,也各自惴惴不安……皇甫嵩的威名和恶名,对于黄巾来说,实在是太高了,惧怕和仇恨这两种情绪在黄巾出身的人心中已经是难分彼此。
对杨奉也是如此,那绣有“皇甫”二字的大旗……端的是辣眼睛。
心中权衡利弊了良久,杨奉心中终于捋顺出了一个大致的思路。
“陶公子,尊父子如此盛情,奉感激不尽,在下不过一介草莽之徒,若能侥幸得大州刺史收留,实乃如再造之恩矣!”
陶商令人用肉眼察觉不到的速度撇了撇嘴:“如此说来,杨将军你是答应了?”
杨奉舔着脸道:“若是徐州方面,能答应在下几个要求,奉愿意脱离泥淖,归顺于陶刺史的麾下。”
果然啊,陶商心中暗自感慨,无利不起早的人,任凭你说什么,最终还是要归附到利益上来,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杨将军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杨奉冲着陶商略一欠身,道:“奉归于徐州,需有实位。”
陶商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是没问题,只要将军肯来徐州,什么校尉、军司马的都可以。”
“多谢公子!”杨奉继续道:“另外,杨奉在徐州之内,需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驻守之地,不用大,一县亦或是一城,弹丸之地便可。”
陶商没太弄明白啥意思。
杨奉若是归到陶谦的统领之下,自有徐州地方州府为其量身定俸,要驻守之地做什么?
不过陶商暂且接下:“可以,只要有合理的理由,当然行。”
杨奉笑着道:“当然合理,奉欲向公子请示的第三件事,就是等白波谷破之后,奉自会引领谷中士卒向陶公子请降,不过还请公子能够准许奉替公子执掌白波谷内兵马……毕竟都是一群凶蛮之人,若是无人统领,岂不是给陶公子添乱子吗?”
杨奉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陶商的笑容就开始渐渐消失,眼眸中不时的闪出一丝阴冷。
原来如此,难怪他要一处驻守之地……驻守什么?是驻守这些白波军兵马!
简直就是开玩笑!本公子大老远的从洛阳跑到河内,又跑到这白波谷,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收编了你白波军的这十几万的人力和生产力!
人都给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