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外,柳随风和瑶光并肩走来,瑶光刚想上前叫门,不防被柳随风一把拉住衣袖:“慢着!”
“啊!你搞什么鬼啊?”瑶光被他拉了一个趔趄,站稳身形后马上气急败坏的朝柳随风看去。
柳随风也怕她发飙,连忙抬手指着驿馆大门另一侧。
瑶光恨恨的白了柳随风一眼,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见一个宽大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仔细一看,不由吃惊,转头看向柳随风:“这不是之前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辆马车吗?德妙也来了?”
柳随点点头,神色沉着:“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啊。”
“那要怎么办?”瑶光虽然有时候会发些小脾气,可一到正事儿上却马上变得认真起来。
“怎么办?”柳随喃喃一句,转头看了看四周,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高墙,迈步走去。
瑶光会意的点头,嘴角一挑,跟着柳随风悄悄的走到墙边。
见四周无人,柳随风微一躬身,伸出双手搭在一起,对瑶光使了个眼色,瑶光也不说话,轻盈的身体微微一跃蹬在柳随风手上,借着对方抬手的力量,整个人如飞燕一般腾空而上,转眼间跃进了墙里。
她刚落下只两息时间,身边一个人影也跟着落下,正是柳随风。
二人小心的观察四周,见附近无人关注,相视一笑,柳随风眯眼观察一阵,朝不远处抬手一指,瑶光看了眼马上点头表示明白,紧接着两道人影无声无息的飘起,很快潜行到了一处茂盛的草丛停下。
这草丛位置绝佳,是最靠边的一间屋子与驿馆边墙中间的小道,稍稍往前,透过草丛中的缝隙,正好能看到后院的情景。
二人稳住身形朝外看去,就见院中摆着一个木制高台,高台上后面木柱上挂满了白布纸花,后面摆着一口黑色棺木,代表棺中人死于非命。
棺前祭桌上摆满了各种祭品,有花果,有帛纸,正中是一个铜盆前,身着道袍法衣的德妙正拎着个铜铃铛一边摇晃,一边念念有词的来回走动,她脸上神色庄重,额头微露汗渍,俨然是全力以赴的模样。
“这个道姑看上去人不错啊,郑御史是个清官,没几个钱,她也肯来做法事,还这么用心?”瑶光好奇的看了一会儿,与柳随风窃窃私语道。
“嗤……”柳随风对此嗤之以鼻:“你还记得七星观那个去还愿的村妇吗?”
“村妇?”瑶光怔了想,脑中回想到当初的情景:一个村妇跪在德妙脚边感激的痛哭流涕,她的身边放着一篓装着银子的竹篓,德妙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然而眼睛却不时偷瞄篓里的银子,眼中浮现笑意。
柳随风见瑶光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才又低声道:“我后来去打听过,所有受过德妙恩惠的人,最后都是倾家荡产。”
“啊!”瑶光大吃一惊。
柳随风看了眼远处祭台上正在做法的德妙,冷笑一声,扭头朝瑶光低语:“依我看啊,德妙救人是看你出价的高低,银子多的先救,银子少的后救,没有银子的不救。那些愚民身在局中,还真当她大慈大悲活神仙呢,你说这样的人,会分文不取的为郑御史做法事?”
“这,难道德妙会是坏人?”瑶光神色犹豫,一时间只觉得心里有一块东西正在崩塌。
柳随风摇头:“在没有证据前,我们最好别轻易的下任何结论。”
“那我们要怎么办?”瑶光心里有些乱。
柳随风转头看向远处祭台,神色淡然,但语气却斩钉截铁:“察其言,观其行,一个字:看!”
瑶光点点头,知道柳随风这是在教自己,目光又转向祭台。
祭台上,德妙仙姑嘴里念叨着经文,手中铃铛已经放下,此时正挥舞着拂尘不时扫向空中,像是在驱使鬼神又好像在扫除污秽,她虽然额头冒汗,可身后的弟子和墨砚却显得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是阳光反射的原因,还是德妙仙姑真有法力,她手中拂尘上似乎有微光随着她的动作正在四处散落,只是这光芒微弱,远处柳随风和瑶光都没发觉。
过了一会儿,场中德妙弟子和墨砚都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木偶一样僵立原地,好像睡着了似的。
德妙法事做得热闹,可远处柳随风和瑶光在草丛里却有点受不了了,毕竟在地上蹲了快一个时辰,就算是二人都有武艺在身,可仍然觉得腿脚发麻。
而比起身体上的不适,更令柳随风和瑶光烦恼的是——实在太无聊了!
此时正值夏末,附近高树上还有零星夏蝉长鸣,草丛中亦有小虫蟋蟀轻叫,天上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再伴着远处德妙不时念叨咒语,这一切组合在一起,仿佛催眠曲一般,令人懒洋洋的只想闭目长睡。
瑶光当先抵抗不住,玉手托腮,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睡着。一旁柳随风也觉得眼皮子发困,开始上下打架。
“先睡一会儿吧,反而这法事还不知道要做多久。”这个想法在柳随风心里刚一浮现,他就陡然惊醒——不对劲!
他毕竟江湖经验丰富,心里有了警觉,马上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刺激他脑中一清,回头看了眼瑶光,发现她呼吸平缓,身体摇晃,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柳随风大惊,连忙伸手捂住瑶光鼻子,令她一时无法呼吸。
突然被闭住了气,瑶光马上惊醒过来,脑袋往后一躲,惊怒的看着柳随风:“你干嘛?”
柳随风皱眉认真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