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车、伤患、郑仁、别扭的姿势、一路医护人员的汇入,仿佛是一首无字的诗,无声的歌,敲打着所有人的心扉。
大家只是通过苏云了解到郑仁在帝都经历了什么,但此时画面出现在眼前时,看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幕一幕,即便是苏云都陷入了沉默。
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一路狂奔的平车,一路滴滴答答落下的鲜血,被郑仁一脚踹开的医生,那一张张焦急的脸庞,汇流成河,激荡人心。
谢伊人捂着嘴,另一只手死死的捏住郑仁用微导丝做成的心形,盯着屏幕在看。柳肩微微颤抖,虽然只是看纪录片形式的回放,但依旧紧张。
老潘主任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下意识的握紧。如此用力,拳头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苏云瞠目,他虽然是事情的经历者,但这时候他在照顾顾教授,没有跟着一起。电视机里的画面呈现在眼前,如此具有冲击力,他年轻的心里热血沸腾。
饭店的孙老板保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看着屏幕,一动不动。一直到画面中的平车推进电梯,满满的医护人员,视频录制者没有被允许上去。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一连串的长镜头才戛然而止。
缓缓关闭的电梯门隔断了生与死的界限。
“因为郑医生的抢救准确而及时,伤者的伤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在送去手术室后,经历了数个小时的急诊抢救后,伤者被送到icu。”
汤秀的画外音清冷缥缈,给出一个答案,却又让人心悬在半空中。
孙老板这时候才“哎呦”一声,手扶着脖子,一脸痛苦,“潘主任,脖子扭到了。”
“出息。”老潘主任稳稳的坐着,脖子扭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没去搭理孙老板。
孙老板皱眉揉着脖子,却又不舍得把眼睛离开电视。
这个纪录片做的真好,比那些啰嗦的、没人看的新闻强多了。好多年没有这种感受,孙老板向旁边小心挪了挪,生怕挡住谁的视线。
随后出现的画面,是汤秀在小餐馆里录制的。
不是很专业,略显粗糙,画面、灯光都很随意。
那晚之后,汤秀做了一次正规的采访,但最后剪辑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小饭馆的包间里,录制的这份资料。
简单而朴实的语言,从医生角度来讲述当时的事件,把跌宕起伏做到了极致。
很多人的心里都生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短暂的采访画面过后,镜头虚无,汤秀的画外音出现:“罗曼·罗兰曾经说过,看清生活的本质后,还能热爱它,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主义。”
很普通的一句话,此刻被汤秀娓娓道来,却让人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
“他,是我们的英雄。”
“他,一直在寻求新的解决患者病痛的方式。”
“郑医生受邀,参加某项介入新术式的研究工作。在工作中,郑医生的临床水平得到了全国专家、教授的认可,并于三日前,成功手术。据知名专家介绍,该项手术填补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空白!”
在汤秀配音中,出现郑仁的手术直播画面。
画面里,郑仁专心致志的看着对面的屏幕,手里面拇指和食指轻捻微导丝。
透过帽子、口罩,隐约能看见郑仁严肃、认真的表情。
这种表情如此的熟悉……
苏云的眼睛眯了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呢?奇怪。
心思转动,瞬间苏云便恍然大悟。
这不是和刚刚郑仁给谢伊人送礼物时候的表情一样一样的么。
郑仁这货!
苏云哭笑不得。
给谢伊人送礼物,在郑仁看来,和完成一项世界级的手术是一样的。
瞄了一眼那个用微导丝支撑的心形,苏云轻轻叹了口气。
“郑总,你做手术的时候挺帅的啊。”楚嫣之兴奋的跳起来,指着电视里的郑仁,叽叽喳喳的说到。
“呵呵。”郑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用呵呵来应付了事。
“啧啧,郑总,到底有没有电视里说的那么厉害,还填补了国内乃至世界的手术空白。”楚嫣之的性子,她要是想说话,哪里是郑仁一个呵呵能打断的。
“还好吧,之前没人做过。不过只是前列腺的手术,算不得什么大毛病。”郑仁摆了摆手,说到。
“那也很厉害了啊。”楚嫣之笑道。
“何止厉害。”老潘主任沉声说道,“在郑仁做手术前,德国的一位教授先完成了手术。但是他的术后患者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并不能说是成功。”
“那郑总做的手术呢?什么教授?水平足够高吗?”楚嫣之的话总是那么多,活蹦乱跳的,满身都是燃烧不尽的卡路里。
“德国,海德堡大学的介入学科领头人,德国卓越计划的参与者之一。”老潘主任对这件事情始终保持关注,了解一些具体细节。
“厉害。”毕竟是研究生毕业,楚嫣之这下子知道了。虽然老潘主任没说鲁道夫·瓦格纳教授还有一条订制微导丝的生产线,但光是名头就足够了。
“何止厉害。”老潘主任沉默了几秒钟,才悠悠说到,“只是海城都市报的一个主编弄的采访,估计是临时起意。最后却制作成了纪录片,在海城市台播放。这里面,要是没有谁的许可,那才见了鬼了。”
“谁呀。”楚嫣之随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老潘主任笑道。
是谁,重要么?有时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