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陈芊瑶递了个眼色,只听得她询问道:“是谁?”
“陈小姐,你好,我是宾馆里的侍应,刚刚会客厅发生了枪击事件,所以,我过来看看您这边有没有事情。”
“你把衣服脱了,快点!”张文翰一边脱下外套,随手乱扔在地,一边小声的对陈芊瑶说,他拿出红酒洒在衬衫上,又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漱口,假装醉意走到门边,不耐烦的打开门,冲着门外的人嚷道:“敲什么敲,是谁扫了本少爷的雅兴!”
门外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猛的推开张文翰,闯进了房间,四处搜寻着,张文翰假装酒醉拉着侍应的衣领,怒斥说:“喂,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乱闯别人的房间,无法无天了你们。”
“张大少,对不起,对不起,是他们……”侍应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人,赶忙赔不是说。
“小赤佬,把你们麦经理叫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万国宾馆里的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有规矩了。”张文翰一把将侍应推翻在地,淡定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
那几个搜屋子的人在房间里没有搜到可疑的东西,站在门口用日语嘀咕了几句话后,也就离开了。
“张大少,您就饶了我吧,这……这不管我的事情,都是那几个日本人用枪指着我,我才……”那个侍应见张文翰气呼呼的样子,便不敢怠慢,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磕头,一边指着那些离开的日本人说。
“日本人?”张文翰背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我问你,这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日本人说他们的什么翻译官被人给枪杀了,日本人在会客厅里打死了那几个刺死的人……”
“既然刺杀的人被他们打死了,他们干嘛还挨个房间的搜查?”
“好像是说真正的凶手趁乱逃走了,具体的我也不晓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亲爱的,我饿了,待会你带我去吃什么好东西啊?”陈芊瑶衣衫不整,披着张文翰的大衣走到沙发旁边,坐在扶手上,搂着张文翰的肩膀,撒娇的说。
“亲爱的,那你是想吃西餐呢,还是中餐啊?”张文翰牵着陈芊瑶的手抚摸着,扭过头,对那个侍应说:“本少爷现在心情好,你……滚!”
“谢谢张大少,谢谢!”那个侍应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出了房间。
坐在沙发上,张文翰松了一口气,用手撑着头,思虑片刻,他压低声音对陈芊瑶吩咐说:“你赶快收拾下,这儿是不能住了,现在我更加肯定刺杀的目标是齐斋内次郎,待会出了宾馆你找准机会给老师打个电话就说任务已经完成!”
“为什么你现在更加肯定了?”
“因为日本人弄出的动静,如果齐斋内次郎只是一个普通的翻译官,他们有必要冒着得罪法国人的风险闹出那么大的阵仗吗?”
“恩,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刚刚闹了那么一出,日本人肯定把宾馆封锁了,我现在退房走人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陈芊瑶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
“陈小姐,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也不想想出入这万国宾馆的人在上海滩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挨个房间搜查定然引起了恐慌,退房走人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这是法国人的地界,日本人就算有怀疑,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张文翰套上西服,对着镜子拉了拉领带,得意的微微一笑,说。
“有道理。”
“陈小姐,请!”张文翰套上呢子大衣,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对着陈芊瑶晃了晃手臂,嬉笑着说。
提着行李,陈芊瑶心不甘情不愿的挽着他的手臂,一道出了房间,他们乘坐着电梯来到了一楼大厅里。
一切正如张文翰所料,宾馆的大门口并没有人把守,退房住客们可以自由的走出宾馆的大门,不过,在宾馆的大厅里还是有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日本人来回的走动着,他们还派人监视从万国宾馆退房的住客。后来,张文翰才知道日本军方抓走一些记者,但迫于法国领事馆和舆论的压力,被抓走的记者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两人出了万国宾馆的大门,他们顾不得后面跟着的尾巴,拦了两辆人力车朝着黄浦江边琪斯曼尔餐厅的方向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力车就停在了琪斯曼尔餐厅的门口,张文翰付了车钱后,和陈芊瑶走进了餐厅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了,他们叫来侍应点了两杯红酒。
张文翰四下观察着餐厅里的环境,发现在厕所边上有一个电话亭,而那个位置正好被一面墙挡住了,在餐厅外盯梢的人根本就看不见那个电话亭,他给陈芊瑶使了一个眼色,她会意的离开座位,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傍晚,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黄浦江,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而且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壮观。因为它是活动的,每当一排排波浪涌起的时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又红又亮,简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消失了。而后面的一排,又闪烁着,滚动着,涌了过来。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天空则呈现出了一片肃穆的神色。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它是那么大,那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