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朱厚祺还是决定找李恪谦帮忙,他一脸憔悴的站在福兴米行的门口,湿漉漉的头发撂在他笔直的鼻尖上,双手紧握着拳头,裤筒里浸泡的雨水往鞋底里灌,袜子已经被雨水浸湿,可以说此时朱厚祺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
“大姐夫,恪谦在吗?”
白詹见来人是朱厚祺,慌忙放下活计,走出柜台,他见朱厚祺浑身湿透了,对身旁的小猴子吩咐道:“小猴子,你快去那块干毛巾来,再倒碗热水来。”
他想把朱厚祺往屋子里拉。
朱厚祺一动不动,连最基本的本能反应都没有,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白詹,眼光里闪动着与生俱来得倔强,白詹见他如此不由心生疑惑,本能的松开手,朱厚祺面无表情地往里身边走去,等白詹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屋子中间,白詹紧跟着他身后,只听见他嘴里嘟囔着:“大姐夫,恪谦呢?”
“五弟在楼上帮……”白詹见朱厚祺的神情不对劲,把自己要说的半截话收了回来,扭过头,吩咐道:“贵儿,你快到楼上把五少爷叫下来,就说朱家少爷来找他了。”
“诶!”贵儿应允着往楼上跑去。
小猴子拿着毛巾和热水走到朱厚祺的跟前,殷勤的说:“朱少爷,给您的毛巾。”
白詹见朱厚祺没有反应,好心的劝说着:“你先把身上的雨水擦干了,再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当心受了风寒。”
李恪谦和父亲一同走下楼来,见朱厚祺站在铺子的中央,浑身湿透,他直径走到朱厚祺的跟前,抓住他的手臂,关心的问道:“厚祺,你这是怎么了?”
却不想朱厚祺反手猛地抓住李恪谦手臂,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米行外走。
“恪儿?”李修骏见朱厚祺拉着李恪谦往雨帘中走去,不免担忧,站在他身旁的白詹明白李修骏的心思,他冲贵儿嚷了一句:“贵儿,你伫在哪儿干嘛,还不快给两位少爷打伞。”
走到门口,李恪谦回过头,对李修骏微微一笑,柔声的宽慰说:“爹,我跟厚祺去去就回,不必担心。”话音落,他就朝着汽车走去。
车窗外的雨,不停地向上海滩这块繁华的大地飞洒着,仿佛要洗净清晨里留下的斑斑痕迹。
两人并排坐在汽车的后座上,李恪谦望着车窗外的雨珠儿‘噼里啪啦’的击打在前挡风玻璃上,淡定的开口问道:“厚祺,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约瑟夫死了!”朱厚祺用衣袖擦拭着从发梢滴落下来的雨水,注视的前方,无力的拍了拍小刘的肩膀,用干哑的声音说:“小刘,走,回局里。”
听到约瑟夫的死讯,李恪谦不免惊讶,他侧过身注视着朱厚祺,开口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今个早上,亚尔贝路发生了爆炸,被炸的地方就是约瑟夫的住宅。哎,德国人为了这件事都吵到郭市长那儿了,还要求我们在24小时内破案。”朱厚祺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边,无奈的说:“不,确切的说,剩给我的时间还有21小时10分。”
“尸体哪儿?”
“解剖室。”
“我想先验看一下尸体。”李恪谦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道:“对了,昨晚那个是……”李恪谦说到这儿,却不想朱厚祺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大腿,他会意的转了一个话题说:“算了,那个事情过几日再说!”
雨渐渐的变小了,两人默不作声的坐在车子里,各怀心事的望着车窗外来往的行人,刘棠远在一个拐角处打转方向盘往另条岔路开去,行驶了大概五六分钟的路程,汽车就稳稳地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他们一左一右跳下了车子,二话没说,快步走进了警察局里头。
朱厚祺领着李恪谦直径去了解剖室,只见得他站在门口,用手‘咚咚’的敲了两下门。
“祺公子,您这是掉水塘里了吗?”徐璐曼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她见朱厚祺浑身湿漉漉的,好奇的问。
“你师傅呢?”朱厚祺见宋凝雪不在办公室里,一边走进解剖室,一边问道。
“师傅去miss吴那儿了,你找她有事吗?”徐璐曼拿起笔在本子上书写着一些东西,写到一半,她突然抬起头,对朱厚祺说:“哦,对了,祺公子,你给我的那个东西我已经检验过了,那个上面沾染的红色物质可以确定是人血。”
“恩,太好了,璐曼,谢谢你喽。”朱厚祺对徐璐曼微微一笑,向她道谢,他想起李恪谦要验看约瑟夫的尸身,又说:“璐曼,我们可以验看一下约瑟夫的尸体吗?”
“你们?”徐璐曼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之前被朱厚祺挡住了的李恪谦,她放下手中的活,柔声的说:“约瑟夫的尸身在里屋,你们要进去验看也行,不过,别乱动里头的东西。”
闻言,李恪谦只是淡淡的道了声谢,绕开朱厚祺走进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