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海冬青一下子跳上巴图的肩膀,轻轻地拍打着以示安慰,巴图苦笑道:“你看看,就连它们也笑话我。”
我和巴图准备回家,在车上我问道:“巴图大哥,依你熬鹰的经验来说,有没有可能两只海冬青在熬鹰的时候可以不吃不喝?”
巴图说道:“不行,从未听说过,驯化时用特制的眼罩戴在鹰头上,不让它看见任何东西,专门喂它一些兔子、鸽子、小鸟等动物肉,使它消除对人的恐惧和敌意感。接着就是让它进行捕猎训练。鹰的尾毛有十六根。鹰就凭这十六根尾毛调节起飞、制动、滑翔、下坠和捕捉猎物。训练时用线把这十六根尾毛一根一根地缠起来,正式开始训化后,时间长短不一,在训化结束后,检验训化结果的方法也是喂食。”
两只海冬青听得十分入神,就像在听自己的故事一般,然后,它们却是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当初并不是如此,巴图惊奇不已:“不是吗?”
海冬青齐齐点头表示不是,巴图说道:“我们在检验训化是否成功时,会在房里放一些肉,如果老鹰过来吃,就表示成功,所以不进食是不可能的。”
我摇摇头:“看来先人在熬鹰的法子上另有方法,巴图大哥,我们现在先抓火狐,一步步来,你不要太着急了。”
巴图没有说话,我扭头,他正握着那枚黑章扳指若有所思,虽然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任由他去想,自己专注开车回家,回到古董店,小李马上过来:“老板,有位老太太找你,我让她在办公室等你。”
我马上知道是哪位老太太,让巴图先上去向大家说明情况,自己则走进办公室,徐仁国的岳母就坐在里面,见她头上插着一朵白花,我不禁一愣:“蓝姨?”
“我的女儿去世了。”蓝姨站起来:“就在你去的当天。”
“请节哀。”我心里一紧:“徐先生还好吧?”
“结果在料想之中,悲伤不会转瞬即逝。”蓝姨说道:“只能拜托时间了,步先生,我今天来是送这个的,这本书是我以前在草原上的旧书店里发现的,很少见了,里面有提到我说的石头,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的。”
我看着那本古朴的线装书,发现居然是明朝的线装书,我国古代的纸本书,经历了卷轴和册页两个阶段。卷轴由卷、轴、缥、带组装成。汉、唐代只有这种卷轴形式的书,晚唐以后,卷轴书向册页书过渡,其装订方法又有多种多样的演变,大体经历了经折装、旋风装、蝴蝶装、包背装,到了明代才正式出现了线装本的册页书。其中不少古旧线装书,可视之为文物,非常珍贵。
这一本是实打实的明朝线装书,我一愣:“蓝姨,这本书可是老古董,你开个价吧。”
“不用了。”蓝姨说道:“我一大把年纪了,钱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独身一人,仁国说要带着我回老家,以后可以过过清闲日子,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帝都,人多,车多,就是没有人情味,步先生,你身上有人情味,老婆子看得到,这书是送你的,我先走了。”
我送蓝姨出去,看着蓝姨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本以为自己在帝都的洗礼中变得市侩,什么人情味早就磨得荡然无存,突然想到那本线装书,我马上冲回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这书是明末的,而且是典型的蝴蝶装。
蝴蝶装简称蝶装,又称粘页,是早期的册页装。蝴蝶装出现在经折装之后,由经折装演化而来。人们在长期翻阅经折装书籍的过程中,经折装书籍的折缝处常常断裂,而断裂之后就出现了一版一页的情况,这给人以启示,逐渐出现了以书页成册的装订制度。而最先出现的册页书籍就是蝴蝶装。
蝴蝶装大约出现在唐代后期,盛行于宋朝,是把书页依照中缝,将印有文字的一面朝里、对折起来,再以中缝为准,将全书各页对齐,用浆糊粘附在另一包装纸上,最后裁齐成册的装订形式。用蝴蝶装装订成册的书籍,翻阅起来如蝴蝶两翼翻飞、飘舞,故名之为蝴蝶装,自唐代出现,一直发展下来,这一本明朝的蝴蝶装十分完整,我抚着书面,一边赞叹又叹自己靠着所谓的“人情味”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心里还有一丝羞耻感。
线装本的最大优处,不单单“字大如钱,不损目力,而且阅读时摊得开,张合自如,不像平装书精装书那样较劲儿,有时镇尺都镇不住,我翻开来,里面记录了不少萨满的民间习俗,比起我买的那本里头说得更细,我突然想到什么,确认了一下,果然不是官方书局发表的,最后一页倒有个署名——官棠。
上面还有官棠的简介,原来他是一位专门研究萨满文化的民间学者,这本册子是他自行编行,并非官方书局发展,他亲笔介绍自己曾经深入萨满巫族研习,所有的事情都来自事实,我顿时来了精神,翻开册子一个个字研究,前面是萨满举行仪式的说明,中间段是自己亲眼见到巫术的感想,比如一个人的魂魄跑了出来,结果因为控制不当附在一颗树上,他就看着那些人一直努力想将魂魄从树里弄出来……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笑起来,一群人围着树折腾,而官棠则在一边看热闹,这场景浮现在脑海里十分有画面感,最后一部分终于提到了石头,原来自明朝起萨满就相信人的灵魂可以保存在圣石中得以永生,甚至有一天重生,超越生死,但这块石头不知下落,是所有萨满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