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崇要去上早朝,陈芸起身服侍他穿好官服,目送他离开之后,才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小杏去溪云阁请三姨娘楚香。
楚香昨夜在房间里一直等着王爷,直到三更天若云阁那边传来消息,说王爷已经睡下了,她才熄灯睡去。
小杏在院门前敲门,对着溪云阁喊道“三姨娘,王妃传你呢。”
香草在外间屋子睡着,听见了这话,赶忙起身,服侍着楚香穿衣洗漱。外边的丫头们已经开了大门,小杏穿过院子走进屋,小丫头们端来茶水让小杏喝,赔笑着说略坐坐,三姨娘马上就好。
小杏喝了一口茶,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是什么茶,怎么一股子霉味?”
香草正在屏风里面给楚香梳头,探出头对小杏笑道“小杏姐姐,你忘了吗?这是上个月你亲自送过来的,说是苏州买来的新茶。”
站在前面的小丫头低头窃笑,小杏被臊了一下,站起身不耐烦的说道“还磨蹭什么,又不是去见王爷,打扮得这样光鲜的做什么。”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王妃跟王爷在我们眼里都是一样尊贵的,岂是蓬头垢面就能去见的。”楚香一面笑着屏风里出来,一面吩咐香草去把昨儿刚买的糕点端出来给小杏吃。
香草端了一叠翠绿清香的绿豆酥出来,一面让着给小杏吃,一面轻声打听王妃叫他家主子所为何事。
小杏见了那叠绿豆酥眼馋,一连吃了两三个,吃人的嘴软,香草又对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小杏便把昨夜有人说王妃苛刻三姨娘一房人的消息轻声说了。
香草又让小杏吃了几块绿豆酥,把盘子里剩下的用手巾包好了,塞给了小杏,这才进屋来把消息跟三姨娘透露了。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秋霜初至,早晚间冷。楚香走在前,小杏提着灯笼紧跟其后,旁边的草木上,白茫茫的霜晶洒落在树叶上,冷气逼人。
穿过院子中的小石径,路两边的霜晶都被带到了裤脚和鞋面上。走到若云阁的时候,楚香的裤脚和鞋面都已经浸透了。
把楚香引进了若云阁,小杏就退下换衣裳去了,她刚刚也润湿了不少。
王妃端坐在暖阁上,手里捧着手炉,抬了抬眼皮,看见楚香给自己行了礼,低眉垂目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一边用铜著拨弄着手炉,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听说有人在王爷面前说我苛责了你们母子几人?”
楚香忙说道“这话从何说起,君儿自不必说,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青儿的一应用品也与大小姐无异,我虽然只是个姨娘,每月的例银也都有富余,何来苛责一说。”
“这么说来,这谣言倒不是你们传出来的?”王妃轻挑着眉说道。
“王妃娘娘,王爷自打回了京城,白日里在书房处理公务,晚间也甚少留宿溪云阁。我成日里陪着青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与王爷爷甚少见面,哪里就有机会给王爷说这些闲话呢。”
“好了,既然王爷把这话说给了我,少不得我往后也会对你们更加宽让一些。王爷喜欢清净,不喜欢家里吵闹翻天的,你我和平相处,让王爷能安心在京城多住一些日子,若是能劝他别再领一些东奔西跑的差事那就是最好的了。”
“是”楚香低头领命。
遣散了楚香,王妃盛装打扮了起来,今天寿宴宴请的是京中的贵客,她自然不愿意输了这个风头。
楚香回到溪云阁,沈竹青已经起床了,看见母亲的裤子和鞋袜都湿透了,赶紧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琴书把自己屋子里烧得旺旺的火炉搬出来放在母亲房里。
楚香换好了衣物,沈竹青上前拉着母亲冰沁的手来到炉子边坐下,哈气揉搓着母亲的手。
沈竹青抓着母亲的手抖了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娘,这是王妃特意刁难你,等父亲从宫里回来了,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
“何苦因为这些小事去争!她是王妃,自然要拿出王妃的做派来,你父亲不喜欢她的跋扈,也少不得忍着她,她又痛失了大少爷,你父亲怜悯她,这几年更是事事都顺着她,大小事务都由她做主。只要没有大差错,她依旧是王妃,咱们没事招惹她做什么?”
沈竹青沉默不语,她心里不甘,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烤了一会儿,楚香的手脚都回暖了,外面的天也大亮了起来。
“你外祖母一家来祝寿,听说你舅舅续弦带的舅母也一同来了,你也别气了,让他们看见了跟着咱们忧心。”
楚香又对沈竹青嘱咐了一番,这才带上沈竹青,叫上了沈竹君,母子三人去给老太太跪拜贺寿去。
沈崇已经从朝中回来了,说圣上隆恩,准许了这三日不让他上朝,让他在家招待宾客。
老太太听后自然是欢喜的,沈崇给母亲拜了寿,看着儿女们懂事的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头,心里十分安慰,向王妃投去了几分赞赏的目光。
今天是老太太寿宴的头一天,来的都是静安王爷官场上的同僚和素日结交的好友。
老太太盛装打扮,端坐在正厅,接受拜寿者的跪拜。看着府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男眷那边由沈崇带着沈竹君招待,女眷这边是王妃带着两位姨娘招待女客,女客们带来的丫鬟婆子们自有里间专门负责的婆子和丫鬟们负责,其余的侍者则负责端茶倒水,管理杯碟茶具,酒饭器皿。大家各司其职,闹而不乱。
吏部尚书和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