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正年,第三轮一百年。(一千年为一轮)
北海极寒之地,永不消散的冰花舞落在云霓上,看似是空白一片,实则妖都——狐洞岛便隐藏在这假象之中。
狐崖入口处,朱红半人草间,如蝶飞舞的香花槐从槐树上垂下,擦过男子的玄袍外衣。
男子鼻尖呼出雾气,周围已是零下三十度。他捻诀散去这寒冷,崖下露出狐洞岛灯火阑珊的面貌,只见他纵身跃下,便消失在了透明荧光之中。
结界内的狐洞岛如烈日中天,下坠时燥热之气团团裹住了他,男子一路脚踏气凝,落在凌狐宫的月晶湖旁,与赤发男子会面。
“小严,幻域双戒呢?”
双眼静望月晶湖,如似已被定住的赤发男子,感知到玄袍男子足点地声,激动转身走近他口中的小严。
“凌狐宿,幻域双戒岂会这么好得。”小严抬起手,出指抵住凌狐宿愈放大的光滑额间。
凌狐宿眉花眼笑,一身暗金流云长袍被红月染出几分古感的妖异。
作为一只原身是火狐狸的他本欲扑腾两下,那声怪腔将要顺鼻息喷发而出,炯炯有神的一对银瞳恰好移到小严抵着自己的指头骨上。
“诶呀呀,灰色面底银光流动,中间裂痕一甲之厚,镌刻不识之字,这不就是幻域双戒么?”
凌狐宿两爪把那只细长好看的指头逮来眼前细细观视,边说着还把自己的指甲往戒指裂痕中戳戳。
小严面瘫的脸上不露一丝生活气,似已习惯这只狐狸的莽撞样。
看得不新鲜了,狐狸把他的手又像丢物品似的,扔甩了回去。
他身后摇出一只尾巴,非常惬意地用手在尾肉上挠了挠痒,脸上对小严几番弄眉,摇头道:“啧啧啧,幻域双戒入你手,不知得叫六界多少人大涨见识。人界一妖美男子得上古凶煞兵器,且又可窥晓轮回因果,你这袖袍一挥啊,那就是翻云覆雨,六界又不得安宁咯。”
狐狸最后一声语气词特意重点上扬,让小严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折了进去,“你与我一道从未来穿越时空至此,便已知晓这幻域双戒的主人是我,翻云覆雨就是我要的效果。”
小严左手悬放在胸前,大拇指转着戒指,声音极冷,开口便让狐狸觉得这身皮毛都没了保暖的效果,亦是冷飕飕的。
狐狸自顾走到月晶湖桥面上,往那再转一角的白石亭踱去,“你啊,跟你爹一副德行,要不是灵根如你娘,为这凡人之躯,妖界之主我啊,拱手让你!”
狐狸说着,忽一调头,抬手指了指那跟在后方的小严。
小严平平地望着他,要说他娘亲的灵根还真是拜那云端之上的伪面佛祖所赐。
为佛者不可坠入爱河,一旦缠进世间红尘,便要生生剔骨为人。呵呵,多么可笑。
“我宁愿如我娘是这凡人之躯,才能不在上一世被如来掌控,要不是他不屑于我的灵根,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与你商谋如何复仇。”
平日一言不发的小严只有跟这只火狐狸说的多点,两人一前一后的倒影被月晶湖里的芝麻黑小点鱼一闯而散,摇摆不定。
狐狸走上三层矮石阶来到白石亭里,往那石墩一坐,尾巴向后扫开。
他拈起石桌上的玉壶,优雅一笑道:“是是是,这如来上一世抢了你爹的壳,把人界、水界、道仙界都削了,还害你躲在六界学院里奄奄一息,要不是遇上了我舍弃妖丹救你,如来也不会这么倒霉,如今被你算计,谅他十个光头也想不明白,是你得了他一直想得的幻域双戒。”
上一世的六界学院,巍峨的青山被如来糟践成了沧海浮岛,扁平的荒地上只有菩提一人顽固抵抗,守着一座破宅。
小严坐到狐狸对面,拿起狐狸给他斟好酒的玉杯,往嘴边含了一口。
他的每个动作皆透着一股冰凉和僵硬,“他的野心可不只幻域双戒,别忘了他是如何用我娘的银冰花袅操控妖界的。”
狐狸本侧过身把壶中的酒水灌入月晶湖中,忽涌来一群小点鱼在那大口大口的吐泡泡。听闻小严的一番话,他双眉高挑,深吸了口气,竟不慎把酒多倒了点在湖中。
小点鱼喝了个醉,便浮起肚皮露在湖面。
狐狸收回玉壶,待表情恢复平静,才有些恼气道:“哼,那死秃佛,端了我狐窝,到时候我让他喊我爷爷!”
曾经叱诧风云的火狐狸一族中蛊至深,族人互相残杀。在族长恨发毒誓“火狐狸一族从此流入虚无”,即使幻域双戒把他们带回了从前,整个家族也不复存在了。
只留下他一人,背负着所谓的空虚的使命。
凌狐宿有拼了命找过火狐狸的痕迹,但这世间就好像彻底吞没了这种物种的存在般,甚至无一人知晓火狐狸的妖类。
小严抬头仰看这好久不见的、狐洞岛独有的暗夜红月。光秃的夜色唯红月当头,看似单调凄冷,但每每觉得很是温暖,这座岛可是他跟凌狐宿一同建造的妖界安生之地。
他低下头来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说话,眼睛往旁边游移,直直地定在了月晶湖面的一朵水莲上。
这水莲灵气缭绕,仙感蓬蓬,没有邻居,一副倨傲姿态半绽开霜瓣,急急的欲放之势。
狐狸随他目光瞧去,也难能可贵地低叹了口气:“希望这一次,你改天能成功。”
小严冰眸一如既往地平淡无波,让人始终猜不出他的想法。
“上一世,她原身为佛祖座下一瓣莲,误入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