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翎停住言语,看着神情紧张的赵德,面色逐渐阴沉了下去,顿了一会儿后,说道:“既然你要杀我,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话音还未落,他就放下灯盏,起身走到柜橱旁,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然后回过身,又朝着赵德缓缓走了过去…
虽然他对赵德心存愧疚,但是,他不可能让一个随时随地都会要他命的人活在世上。
有一句话说得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而留下一个让自己寝食难安的祸患…
心里想着,已经走到了赵德面前,看着赵德不停往墙角挪动,惊恐万分的神情,心中一狠,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刺向赵德的胸膛!
“叮!”
突然!就在张墨翎刚出手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一道寒光从他眼前闪过。
同一瞬间,他只感觉手上一震,顿时虎口发麻,手中长剑随之偏向一旁,几乎掌握不住!
与此同时,门口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身影,映在扑朔的灯火中,状如鬼魅…
有人来救!张墨翎脑海中顿时闪过这个念头,紧接着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眼角余光突然感觉到门口有人!
霎时间,他心中又是一惊,来不及扭头看过去,立马就将赵德抓起来护在自己身前,同时将剑架到了其脖子上。
这时,才猛地转过身,看着门口模糊不清的人影,寒声道:“什么人!”
那人听了,立即阴森森地说道:“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加害赵德,违令者,杀无赦。”
皇帝的命令?张墨翎听了这话,神色阴晴不定,这皇帝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是救他,又是救赵德,偏偏还是两个看不出任何利用价值的人。
不过…张墨翎心中突然又一转念,要是这个人是骗他的呢?心里想着,便道:“你说是陛下的旨意,我如何相信你?”
“信与不信,与我无关。”那人像个冰冷的机器一般说道,“我只知,你若是杀了他,我便要杀了你。”
“是吗?”张墨翎双眼微眯,脑海中开始急速思索起来…
这人刚才不知是用了什么东西,就让他差点握不住剑,以这功力来说,他恐怕不是对手。
如此一想,不管这人是不是皇帝的人,这赵德都是非放不可了。
而且万一真是皇帝的人,要是他把赵德杀了,那可真是天下之大,无处容身了…
想到这,他心中便有了定计,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阁下把他带走就是。”
说话间,突然抬起右脚,猛地踢向赵德的两条小腿,在两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和赵德凄惨的叫声当中,将赵德推向了门口的方向…
门口那人见了,身形晃动,几乎在眨眼间就来到了赵德面前,在赵德即将落地的一刹那,将他提了起来。
张墨翎见了,立即往后退了两步,也在这时,终于看清了这人的容貌。
看起来,这人应该不过三十岁,普普通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他提起赵德后,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扛起赵德,转身走了出去…
张墨翎见他走远,这才长出一口气,“叮啷”一声,将手中长剑丢在了地上,然后疲惫地走到床榻前,躺了下去…
到底是不是祖昌派来的人呢?祖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许许多多的疑问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让他难以入眠…
此后简生赶了过来,询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没说什么,就让简生离开了,而后在满脑子的疑问当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次日。
清晨。
张墨翎因为太过于疲惫,仍然在沉睡之中,没有醒来,而在辰国皇宫的朝堂之上,却已是吵成了一锅粥…
今早,刚上朝时,祖昌便让宦官诵读御史大夫陆平连夜起草的诏书。
其中是把祖兴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不成人样。
既说他目无纲纪,不顾君臣之礼,又说他不顾兄弟之情,意图加害皇帝,甚至说他暗中诋毁先帝,不守孝道。
紧接着又说他北通胡人,东盟洛国,南寻卫国,意图谋反。除这些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罄竹难书的罪状。
御史大夫的文笔,再配上这些大逆不道,人神共愤的罪名,直念得宦官口干舌燥,殿中的大臣屏气凝神,一封诏书下来,整个朝堂之中,竟是鸦雀无声…
不过很快,就有与祖兴关系较好的世家贵族,又或是受过祖兴恩惠的朝臣,还有些真正对此事存在疑问的人,都纷纷上表,让祖昌彻查此事,切莫冤枉了祖兴的一片忠心…
除此之外,还有人站出来对祖兴一顿数落,以表对皇帝的忠心…
紧接着,就在他们争论之时,廷尉范延站了出来,说祖兴谋反一事,证据确凿,不仅东平国的旧臣出来指认,就连他的家人,也是供认不讳。
此话一出,就算是那些心有不甘的臣子,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无论是真有其事,还是祖昌的欲加之罪,此事都已成定局,谁再劝,只怕要触动祖昌的圣怒,于是一个个的沉默了下来,不再为祖昌说话。
只是,他们沉寂了下来,祖昌却对方才为祖兴求情的人一一记了下来,心中也已暗藏了心计,无论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之后都要详加查探…
在定完祖兴的罪名以后,又是削其爵位与封国,将他从祖家宗族中除去族籍等等一系列处罚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