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见张墨翎走了过来,便停下了动作,待他走到面前时,把剑递到他手中,示意他站在这里等着,然后独自走入大堂。
不一会儿,她便回到了院子,手里又拿了一把剑,还有一张纸。
纸上写着:这是一套强身健体的剑术,你随我学习,对你身体的恢复大有裨益。
张墨翎看了,脑海中略微思索,想着悟明舞剑的模样,便往后退了两步,身体随之动了起来。
悟明见了,立即拉住他的手,将剑从他右手拿了下来,然后放在他的左手上。
张墨翎不解,道:“悟明姐,我不是左撇子。”
悟明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继续。
张墨翎左手握剑,尝试着挥动了两下,但总有一种不适感,便又说道:“左手实在是不习惯。”
悟明摇摇头,面露无奈,身形一动,突然提剑指向他。
张墨翎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急忙说道:“我用左手就是了,别吓人啊。”
悟明闻言,这才把剑放下。
张墨翎定了定思绪,回想着悟明刚刚使出的一招一式,身体的动作随着脑海里的画面,缓缓而动,竟模仿得相差无几,只是因为从未有过练剑的习惯,而且使的是左手,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略显僵硬。
悟明看着他挥舞着每一招,每一式,目光微微一亮,也不教他,时不时的,还会过去手把手地矫正他的动作与姿势。
李箐雪原本坐在椅子上静静发呆,此时见到他们两人如此亲昵,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于是将头转向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墙砖上的青苔,渐渐出神
吃过早饭,悟明便出城前往山中采药,张墨翎闲着无事,就在柜台前,翻看着悟明手写的一些药理,医理,还有一些救人心得。
难不成她是自学成才?张墨翎心中暗暗称奇
整整一天,他要么翻翻书,要么和悟明聊聊天,甚至还去找了张大夫,然而张大夫只当他不存在,完全不理会他。
张墨翎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傍晚时分,看着李箐雪一整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过去问了她是否有心事,还是发生了什么,但她只微笑着说没事。
张墨翎心中无奈,但见她不说,也不好追问,便随她了。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就已入夜,一天就这么过去。
张墨翎今天心情舒畅,早早的就已入睡,享受着这么多天以来,难得的好梦
另一个房间。
李箐雪呆呆地坐在窗户旁,神色惆怅,看着窗外的夜色,思绪万千,心乱如麻,直至午夜,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时间悄然流逝,永城,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清月高悬,虫鸣阵阵,不知今夜,是否有人好梦不断,也不知是谁,装饰了他的美梦
不知何时,张墨翎似乎感觉到脸上传来了点点凉意。但他此刻正睡意正酣,脑袋迷糊,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或是梦境,便没有理会
直到太阳露出大半个头,他才悠悠醒转。刚睁开朦胧的双眼,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床头放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发现是一本书,上面放了一封书信。
他揉了揉眼睛,旋即坐起身,将书信拿起来,只见信封上写着:张公子亲启。
这是?张墨翎看着信封上端正却又不失秀丽的字迹,眼中满是疑惑,便拆开信封,只看一眼,眉头就突然皱了起来,看到最后,他的眉间近乎拧在了一起。
这封信是李箐雪所写,信中话语不多,大致意思是:
她因为战乱,在逃难途中,和家人走散,然后就被卖到了谢府,却未曾想,得到张墨翎相救,得以逃出生天。
但因为张墨翎身受重伤,让她心中感激之余,又惶恐不安,害怕张墨翎因为救她而失去性命。
如今张墨翎身上的伤势已痊愈,她心中也没有了担忧与牵挂,便想着回家看看,探望家人。
然后待到明年开春之时,再回到这个地方,如果张墨翎还在,就好好叙叙旧,也好从家中置办些财物,以表救命之恩。
最后写着,那本“庚周书”留着作为纪念,希望张墨翎能好好保存,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即便是在心中掠过她的名字,她便心满意足了。
张墨翎偏过头,看了一眼床头的书本,便立即起身下床,草草穿上衣物,急匆匆地走出大堂,看到背着药篓,准备出发采药的悟明,急忙问道:“悟明姐,你知道李箐雪去哪了吗?”
悟明闻言,看了他一眼,便回过身,走到柜台前,写道:回家。
张墨翎立即又道:“这我知道,我说的是她家在哪里,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岂不是很危险。”
悟明又写道:你不必担心,她身怀武艺,且有人陪同,很安全。
张墨翎看了,当即问道:“有人陪同,什么人?”话音还未落,又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悟明摇了摇头,神色无奈,写道:连夜赶路,与她同乡一起。
晚上就走了?张墨翎回想起昨晚那股奇怪的感觉,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她没和你说去哪吗?”
悟明写道:没有,她说明年自然会再过来,让我们不必担心,也不必去找她。
看来她是铁了心离开了,张墨翎看着手里皱成一团的书信,神色惆怅,心中突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感觉一阵烦闷,不愿再去想她离开的事。
好一会儿,他终于回过身,看到门外阳光明媚,便将书信放入怀里,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