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敌军阵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将军,正带着两名亲卫,骑着马走出军阵,朝着城门的方向缓缓而来。
一直在城墙之上布置防卫的赵德见了,立即对祖兴说道:“王上,容微臣一箭射杀了阎贼。”。
“先等等。”祖兴盯着不断靠近的阎建宣,神色凝重,头也不回地说道。
张墨翎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才逐渐缓过神,紧皱着眉头,目光不忍地望了过去。
只见阎建宣略微发福的脸上,正爬满了笑意,与旁边亲卫说着什么。那张平凡无奇的蜡黄脸庞,还有那副毫无将军气质的市井模样,就像是一个穿着铠甲的无赖中年人,不小心路过了这片战场…
阎建宣这个名字,张墨翎听说过几次,知道他一直镇守着洛国西部边境,而且看祖兴的样子,好像还与他认识,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人有何渊源…
而这时,阎建宣好似听到了赵德的话一般,在走到弓箭的射程极限时,便立即勒马,再也不往前半步。
然后贴近一名亲卫的耳旁说了几句,那护卫听完,当即拍马至城墙下,也不怕城头守军手上泛着寒芒的利箭,大声嘲笑道:“祖老三,我家将军问你,自临天城中一别,已三年有余,是否别来无恙?”
“阎老贼!”祖兴当即怒气冲冲地喊道,“三年前算你命大,竟让你逃了,难不成你今日想丧命于此吗!”
那名亲卫听了,笑意更加浓厚,又道:“祖老三,我家将军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让你尽管过来,他就在城下等着,哈哈哈哈哈……”说到后来,忍不住放声长笑。
祖兴听着他放肆的笑声,心中怒气更盛,直气得捶了捶城墙,然后拔剑指向阎建宣,怒道:“阎老贼,你以为你躲在大军之中就有用吗,该死还得死!”
那名亲卫笑意不减,说道:“祖老三,放狠话何人不会,但是我家将军不与你这小儿一般见识,他让我转告你。”
说着,突然对着城墙上所有的人拱了拱手,继续道:“也是转告诸位,我家将军此次西征,只为了这姓祖的小儿,与诸位并无半点关联,三日之内,只要将这小儿交出来,我家将军自然不会为难诸位,但是…”
话到一半,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无,“诸位若是执意要与这小儿一起送死,那就怪不得我家将军无情了。三日之后,若是还不交出祖姓小儿,全城之人,就与他一起陪葬!”
糟糕!祖兴顿感不妙,那亲卫这么说,分明就是要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定城,当真是打得好算盘!
“你放屁!”
就在祖兴浑身不自在,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都已不一样时,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一声怒喝。
扭头一看,只见张墨翎冷冷地看着那名亲卫,刚大喝一声,又道:“你们这群洛国贼子,狼子野心,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说什么与城中之人秋毫无犯,这种骗人之话,连我东平国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你们既已做好屠城的打算,就别在这里假仁假义,令人作呕!”
说着从旁边的守军手中夺下弓箭,拉满弓弦,“我东平民,忠肝义胆,誓与你们洛贼不共戴天,要来尽管来就是,岂容你这贼子挑拨是非!”说完便一箭射出,直指那名亲卫的头颅。
只是他从小到大,也才前些日子在军营中练习了射箭,所以稍稍缺了点准头,利箭从弓弦之上飞出,直接掠过那亲卫的头顶,插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草地上。
那亲卫冷冷地看了张墨翎一眼,道:“只有三日时间,活命与否,你们自行决定!”说完便拨马返回,与阎建宣一同,赶回本阵之中。
张墨翎见了,立即转过身,对着城墙之上的守军,高声说道:“诸位将士,切莫听那洛国贼子胡说八道,洛国与我辰国争斗数百年之久,何曾放过我辰民,他们说出这番话来,分明是为了蛊惑人心,挑拨离间,妄想兵不血刃地拿下定城,然后再割下诸位的头颅,以作军功!”
说完,“铮”的一声拔出佩刀,走到祖兴身旁,作出护卫的姿势,目露狂热,高声道:“王上已派人出城请求援兵,快马加鞭,朝发夕至,不日便可到达!”
说着举刀割下一撮头发,握在手中,振臂高呼:“我,奋威校尉张墨翎,在此立誓,必护我王周全,与定城共存亡!”
众守军听了,纷纷觉得他言之有理,洛国之人哪里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们,而且援军很快就会到达,心中顿时又有了希望,方才被城外无边无际的大军震慑住的心神,此时也被上涌的热血冲散,转瞬之间,千人齐声高呼:
“护我王周全,与定城共存亡!”…
“护我王周全,与定城共存亡!”…
……
路上的阎建宣听见城头上的高呼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问道:“方才那是何人?”
刚刚喊话的那名亲卫随即回道:“属下不知。只是,将军,何不直接攻入城中?”
阎建宣笑意不减,缓缓道:“穷寇莫追。如今这定城之中,可战军力不过两三千人,而且,并非所有人都愿意随着祖家小儿出身入死,我等只需围而不攻,几日过后,待城中粮草耗尽,又或发生变故,到那时,他们自然不战而降,又何需空耗兵力。”
两名亲卫闻言,纷纷面露恍然,免不了溜须拍马一番。
阎建宣笑着摆了摆手,祖兴与城内世族有矛盾,他早已知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