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常森正在编织竹箩,王嫱坐在门口远眺,远处高山入眼,其中有三座山峰高耸入云,细看之下似乎有楼阁嵌山而建,依峰眺云,甚是雄伟,她忽然啊的一声惊呼,常森问道:“怎么了?”
王嫱道:“远处那山不是武当山么?”
常森道:“你可看仔细了?”
王嫱道:“错不了的,我在武当住了几年,决计不会错的。”
常森沉吟道:“此地是湖广境内,原来到了武当山脚下,既然到了这,太好了,你到时可以去投奔你姑父啦。”
王嫱黯然道:“如果上了武当山,他日行迹败露了,朱棣派人来拿我又当如何?到时编排个包庇钦犯罪名,武当派上下都要受到牵连,我此时自身难保,断不能连累别人了。”
常森一想也是,也就不再议了。
再过一月,王嫱腹中疼痛难忍,羊水将破,常森让元宝从十里外的村子请来稳婆,当天傍晚顺利产下一个男婴,常森请王嫱为婴儿取名,王嫱道:“你书读的多,还是你帮忙取个吧。”
常森大喜,随口道:“咱们倚竹而居,古人云:[空林存竹意,破屋带泉声],竹又谓之筠,就取名为筠,你看可好?”
王嫱轻轻念道:“王筠、王筠,真是好名字,谢谢你啦。”
这会婴儿啼声一起,常森连忙道:“孩子饿了,你快给他喂奶吧!”说着走出屋子。
王嫱产子之后,常森对王嫱母子更是悉心照料,王嫱本来就是大户小姐出身,后来又进宫住了几年,自是慵懒了许多,常森洗衣做饭、挑水种地无所不为。
三年时光闪瞬即过,常森对母子二人照顾的愈发殷勤,对王筠更是疼爱有加,这时王筠已经三岁,开始学会记事,常森便开始教他一些儿歌童谣,王筠甚是聪敏,往往教了几遍就会唱了,常森每日闲着便逗王筠玩乐,累了就搂着王筠入睡,一大一小日日亲密无间。
期间常森向王嫱缔求婚娶,王嫱见他与王筠亲同父子,又念他长年来对自己倾痴一片,随即允了。常森大喜,买了新衣红烛、酒肉果品,简简单单的置了桌酒席,就算办了婚礼。让元宝做了媒人,入席相陪,当晚常森欢喜无限,与元宝畅聊开饮,元宝见他终于成家,心里也代他欣喜,二人酣饮至深夜才散去。
二人成婚后,常森自然住进了大屋,王筠也改名为常筠,元宝见他们一家其乐融融,便在半里外搭了个房子自己居住。元宝自来不喜常筠,皆因他不是常森所生,只是常筠听话乖巧,又生得粉雕玉琢的,甚是清俊可爱,一口一个[元宝叔叔]的叫,时间一长,元宝厌阂之心渐去,常常携他玩耍。常森与王嫱新婚燕尔,自然是如胶似漆,不免冷落了常筠,到了后来,常筠往元宝屋里跑得更勤了。
王嫱自嫁人妇、成人母后反而性情大变,整日与常森吟诗作对,平日里尽是教导常筠一些[三字经]、[千字文]。这一日,王嫱正在教常筠念书,刚好念道:“性静情怡、心动神疲,守真志满、逐物意移。”
常筠问道:“娘,这念的是什么意思啊?”
王嫱抚摸他额头,笑道:“筠儿,这是说一个人要知足常乐,切不可失心贪婪,而忘了本性。”
常筠愣了愣,道:“孩儿还是不懂。”
常森这会走过来,笑道:“筠儿还小,夫人教他这些未免过早了,想我十二岁时才学这一句话,筠儿下个月才满四岁,岂能懂得这句话的含义?筠儿来,爹教你念百家姓。”
王嫱搂住常筠,笑道:“你成天知乎者也的,迂腐不堪,才不让你教他,免得和你一样长大成了个书呆子。”
常森哈哈大笑,道:“书呆子有甚么不好的,我这书呆子再迂腐也不是娶了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夫人?”
王嫱面色微红,嗔道:“老不羞,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能说这些。”
常筠眨着眼问道:“娘,什么是老不羞啊?”
王嫱噗嗤笑道:“你看看你爹爹,就知道什么是老不羞了。”说完忽然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常森一惊,连忙问道:“夫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王嫱白了他一眼,娇嗔道:“还不是你这老不羞的害的。”她转头对常筠道:“筠儿,你说娘给你多生一个弟弟好不好?”
常森大喜,怔怔问道:“夫人,这是真的么?”
王嫱不去理他,仍是对常筠道:“筠儿,好不好?”
常筠低头想了一想,忽然道:“不好!”王嫱一呆,继而问道:“为什么不好啦?”
常筠天真烂漫的道:“有了弟弟,爹娘就会对弟弟好了,不再疼我爱我了。”
王嫱将他紧紧抱起,柔声道:“怎么会呢?即使筠儿有了弟弟,娘也是一样疼爱筠儿的。”
常森忙不迭的附和道:“还有爹啊,爹也会和娘一样疼爱筠儿。”
王嫱看了看常森,对常筠道:“筠儿,你去元宝叔叔那去玩儿,娘有话对爹说。”
常筠自小就听话,哦了一声,转身向远处小屋跑去。
王嫱见常筠跑远了,对常森道:“相公,你刚刚说的可是真心话?”
常森一脸迷茫道:“夫人,怎么了?当然是我的真心话啊!”
王嫱幽幽道:“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我有喜了,就是怕这孩子生下来,你就不再疼爱筠儿,毕竟他不是你的亲生……”
常森伸手阻止,不让她再说,道:“夫人说哪里话,筠儿自小随着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