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丁望儒听到丁嫂的说话。但是他不想从这美好的精神世界出来:晴朗后的江面上,润润的江风轻抚水上人家,灯光下,温馨的船舱飘出遥远的俄罗斯名曲‘莫斯科郊外的夜晚’。却是用二胡来演奏。自有一种中国民乐味道。丁望儒为自己的创意暗自得意。况且我的小香儿也没有不爱听啦。这不是没有哭嘛!
“阿望,阿望哟!你看我不是还有准备些吃的,明天要是有邻居来看香儿,总得拿出吃得来招呼。”丁嫂极是疼爱谦让自己的老公。
丁望儒把这么多年没有带上仔的压力,一直自己扛着。没有责怪过丁嫂,连脸色都没给过。丁家的说三道四也总是遮掩着,不让丁嫂知道。邻居白眼时,丁望儒也总是安慰着丁嫂。并且更加辛勤的打渔,或是从广州倒腾些东西到藤县赚钱。在加上家里人也少,只有两人,也吃用不了多少。丁望儒硬是把这个家经营得比河口的任何一家水上人家都要殷实。.
“好,我抱香儿先去睡觉,辛苦香儿阿妈了!”丁望儒把二胡极珍贵的挂在书架上了。接过香儿。
“香儿,我们去睡觉了!来,唱唱阿爸叫的歌。”丁望儒边走边唱起来。
“月光光,照地塘;年三晚,食槟榔;槟榔香,买子羌;”
这一夜,丁香就在丁望儒的哼唱中甜甜睡去。在丁香的记忆深处,有摇摇晃晃的摇篮,低沉缓慢的儿歌,常在她潜意识里游走。亦真亦幻。
丁嫂睁开眼时,东边的晨曦从窗帘缝挤进来。几道金光甚是刺眼。丁嫂眯眼看到丁香睁着眼,看着自己,一阵柔情升起。连忙把丁香拥进怀里,紧紧的抱着。直到,丁香发出‘呀呀呀呀!’的叫声。丁嫂松开手臂,满含柔情的望着丁香。
“香儿,阿爸又去打渔了吗?那我家香儿吃了粥没有吗?”丁嫂起身。
“让我瞧瞧,香儿等着!”
丁嫂看到靠船舱壁的柜子上放着一些没有吃完的鲈鱼粥和鸡蛋羹。知道丁香已经吃了!我可是睡得沉,居然香儿吃粥都没有吵醒我!丁嫂寻思。昨晚忙到几点自己也不知道。上床时,只见丁望儒侧身面对着香儿,两父女睡得很香。
拉开窗帘,隔壁家的阿壮正站在自家船舱的窗户下,看到丁嫂,就咧嘴笑,露出几颗大龅牙。
“叔娘,我一早就等着看阿香妹妹。”阿壮满脸灿烂着。是想来吃东西的!丁嫂想,哪是来看香儿,不过细伢仔都这样。
“阿壮乖,来看阿妹,来和阿妹玩。”丁嫂转身抱起丁香。
“阿壮,叔娘给你撑木桥。”丁嫂把上岸的木板桥搭好。早就站到岸边的阿壮‘咚咚咚’的跑过来,晨风掀起他长长的灰褂子,和只到膝盖下的大裤腿。
丁嫂把阿壮带到底舱餐厅,端出一盘山里产的小小的葵瓜子。这种瓜子特别的小,只有平常葵瓜子的一般大。却是颗粒饱满,不好剥。须得极有耐心才能吃上一个完整的葵瓜子仁。阿壮望望丁嫂怀里的丁香,就坐着啃葵瓜子了。
细伢都这样,同样的东西在别人家吃着才香。丁嫂想。可能我家香儿今后也会这样。于是,丁嫂又打开柜子,抓住一把水煮花生。
“阿壮,吃花生。”丁嫂微笑望着阿壮。
“你说阿香妹好看吗?”丁嫂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