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朝云眉头一竖,狠狠道:“她敢!只要我在,她就不行!”

说着一抬手向身后仆从喝道:“都愣着干什么?”

仆从这才赶紧上来跟着把代鸣琴扶了过去。

代朝云一进天井就巧笑嫣然地致歉:“近来婆子们做事越发地偷奸耍滑,一大早路上积了那么厚重的露水也不见人清洗一下,害得父亲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得受惊跌跤。”

一众人等忙接着这个话又是呵斥又是嘘寒问暖。

代子丰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云儿,你来。”

代朝云从从容容地走了过去,行礼问安。

代子丰问道:“你……知道未昭深夜被刺杀的事吗?”

代朝云早有准备,却故作不解反问道:“未昭是谁?”

代子丰哦了一声,扬声解释:“八姑娘大了,也该有字了,自此以后就字未昭。”

代朝云恍然大悟,不疾不徐道:“原来是为这事擂鼓吗?是代家的护卫没做好,倒是委屈八姑娘了。”

代子丰叹了口气,看向颜朔雪。

颜朔雪忙往代未昭的身边挪了挪,转过脸去不看代朝云,一副这是谁我不认识我跟她没关系的要撇清关系的模样。

代朝云跟着似乎是茫然地看向颜朔雪。

颜朔雪继续往小师叔身边蹭了蹭。

代未昭笑了一声,摸了摸颜朔雪的脑袋,道:“老爷子,这是再掰扯下去,官司就打不完了。何必多问,我也不在乎是谁。”

说着,走上长廊,当着众人的面,立在大门口,道:“只是代家既然以这样的面目待我,我觉得也无趣的很,不如……”

代子丰大惊,还要说话,就见代未昭抽出剑来,割了一络头发,轻飘飘道:“还了这份父母宗族恩,大家一拍两散。”

“自此以后,我,代清曜,宗谱除名!”

四下轰然。

代家人都觉得代未昭疯了。

富甲河中,天下数一数二的商人世家,多少人想进代家而不得,这小姑娘千里迢迢北归,好不容易进了代家的门,这竟然要走?

玩的什么把戏!

代子丰皱眉:“你以为这还是武宗的时候呢?一个女子出去自立门户,很容易吗?”

大楚武宗,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女皇帝,明宗皇帝的母亲。

就是当年霍明玦也要叫武宗皇帝一声祖宗,如果不是她在世的时候竭力营造的盛世和对女子宽容的环境,霍明玦做上大将军只怕更难。

只是随着武宗逝世,她的影响力和构建的体系消散,女子的地位一天天又低了下去。

纵然是在家门内女子还被容忍能撑起门户,脱离了家族和夫家,终归是再难独自立足。

代未昭却傲然笑道:“无妨的。”

代子丰叹了口气:“你要想明白了,我能容你,不过就是因为……”

压低声音:“你还姓代啊。”

代未昭看了他一眼。

代子丰垂着苍老的眼皮继续淡淡道:“我倒是不怕麻烦,你也不怕吗?”

宗谱除名,也就意味着代家无论出什么事都不再和代未昭有关系,某日代未昭心情不好了上报代家丢粮的事也不是不行,代家自然会从此忌惮。

代未昭突然笑了,也凑近了低声答道:“老爷子,你错了,你不怕麻烦,我也不怕麻烦,我怕麻烦的时候,你也怕麻烦。”

这把柄在她手上,谁威胁谁都不一定呢。

只是有人要杀她,这地方于她而言就等同敌营,她为什么要在敌营里赖着不走?

代子丰霍然摔了拐杖。

代朝云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耳后青丝垂下,阴影掩盖了唇角轻挑的动静。

自此以后,她再也不必担心了。

只要离开了代家,从此代家的风光荣耀也好,祖父的宠爱偏袒也好,代未昭再沾不上分毫。

父亲是代家的唯一,也只能是父亲这嫡长子是代家的唯一,她会永远、永远维护父亲的地位。

代未昭道:“请祖父上族谱销了我的……”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急匆匆奔了过来,眼看就要撞过来。

代未昭忙闪到一边。

代子丰正在气头上,举起手里刚被下人捡了递到手上的拐杖就是一戳:“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正是代子丰的侍从,见拐杖戳来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里透着惶急:“太爷!不好了!”

代子丰当年跟着代子霁走南闯北打下手,倒学会了一些地方话,气上心头就断喝道:“不好个板板!说!”

侍从觑着代子丰的神色吞吐半响,终于还是迟疑着开口:“朝廷派出来宣抚使到宣化和北凉匈奴和谈,说是不打,要割了肃州让匈奴退兵。”

这话说出来,代家的年轻人倒还好,却都盯着代子丰看,心里一阵阵地叫要出事。

老爷子虽为商贾,心里牵挂边疆,都是知道的,如今又接连受了刺激,只怕是要不行。

谁知倒是跟着代未昭来辞行的一行人闹得最厉害,妙姐直接就指天骂道:“狗日的皇帝老子!白吃老娘的粮!我跟你没完!”

石伯驹忙捂住她的嘴,却也叹息道:“外戚当道,奸臣误国啊。”

在一片嘈杂中,代子丰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用拐杖点了点地,仿佛是早就料到了,混不放在心上般淡淡道:“哦。”

又看向代未昭,慢慢背过身去:“八丫头,你这事我不同意,你跟我进来说。”

代未昭盯着代子丰的背影,顿了顿,抬步要跟上去。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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