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着融合的记忆,窦英倒是认识其中的几个。而他的到来,也使这些将领结束窃窃私语,把目光投注过来。
窦名望战死,一些老战友心中痛惜、悲伤,望向窦英这个小辈的目光便很复杂。
窦英紧上几步,向着居中就坐的李晋王施礼拜见。
晋王李定国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只是消瘦了许多,脸上更显得棱角分明。
“免礼。”李定国起身扶起窦英,仔细端详了一下,冲着众将赞道:“窦小将军于战阵中悍勇厮杀,手刃不下百余人,更有都统、总兵等敌酋。泰安伯有子如此,可谓后继有人啊!”
显然,晋王李定国不知道窦英手下的亲兵是瞒着他的。
而此番破例召窦英前来军议,主要的目的还是安慰战友遗孤,顺便让窦英旁听一下,却没有指望窦英能有什么谋略和见解。
在众将的感叹唏嘘声中,窦英再施一礼,说道:“晋王殿下过奖了。末将必不负义父遗志,奋战沙场,精忠报国。”
“好!”李定国用力拍了拍窦英的手臂,不掩赞赏之色,说道:“吾暂代朝廷加封汝,汝为伯爵。至于名号是继乃父之爵,还是另行晋封,待上奏朝廷,为汝表功,再正式颁旨。”
说完,李定国又悲叹一声,说道:“如此,或许对得起窦兄弟在天之灵,让窦兄弟能含笑九泉。”
晋王李定国秉黄钺出征,能以朝廷的名义加封官爵。只不过,还要朝廷日后下旨正式承认而已。
“末将谢过晋王殿下。”窦英深施一礼,表示感谢。
在明朝的前期和中期,统治者很吝惜爵赏,坚持异姓不封王的原则,至高爵赏也不过侯、伯。
而清朝从建国伊始,对有大功者,从不吝惜爵赏。凡明朝归降过来的人,皆照原级录用,一有勋劳,即升级加官,如平步青云。
这在清军进关后,尤其明显,收效也相当显著。这一政策也确实吸引了明朝大批将吏纷纷投降,对瓦解明朝的军事与政治力量发挥了巨大作用。
如吴三桂,在明朝最需要他进京勤王时,才赏了一个“平西伯”。但他一投降清朝,马上封为“平西王”。对比之下,一些人宁肯投降,也不愿为明朝效力。
但到了南明,特别是末期,滥封王爵就成为了平常事情。什么公、侯、伯封了一大堆,颇有些挥泪大甩卖的意思。
所以,窦英对此并不是特别在意。没兵没将,光杆伯爵有个屁用?
李晋王慰问了战友遗孤,便让窦英坐到最末,开始军议。
窦英初时在心中有些疑惑,李晋王并没有询问提前鸣炮出战的事情。但他仔细思索以后,也找到了答案和解释。
磨盘山一场血战,清军俘虏是肯定有的,审讯后得出的口供也会知道敌人当时得到的命令,明白埋伏已经暴露。
既然伏击暴露,阵前撤退又不可能,鸣炮出战就是唯一正确的决定。再者,窦名望战死殉国,李晋王自然以为是他的临机决断。
窦英想通之后,便专心听着军议。其实,在他来之前,军议已经在进行,并有了一个粗略的计划。
“此番伏击失败,虽赖将士奋战,重创了清军,但未伤其筋骨。”李定国的脸上闪过一丝颓然和无奈,说道:“我军伤亡亦是不小,已是无力再战。”
上山的一万多清军被全被歼灭,明军也付出了三千余人的伤亡,包括泰安伯窦名望和武靖侯王国玺。
尽管比历史上的战损要少一千多,可现在的清军,不算多尼和赵布泰这两路,单是暂时后退的吴三桂的人马,还有七八千,也是剩下的三千多明军的一倍。
这就是整体的形势,几次战役或战术上的胜利已经无法改变敌强我弱的大局面。
从伤亡比上看,明军是胜利了,但这样的胜利的代价,却已经是明军所难以承受的。
广昌侯高文贵拱手道:“殿下刚才已有决断,连夜撤出磨盘山。卑职以为十分英明。”
李晋王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众将,见没有反对意见,便继续说道:“陛下率百官西行,可能将至茶山与缅甸之间。我军若循此路撤退,恐清军紧追不舍。所以,我军暂撤往孟定……”
众将没有反对之言,觉得李晋王说得有理。
如果按照常理分析,李晋王的这个决定倒也没错。人马另走别路,把清军引开,保全西行的永历君臣,可谓忠心耿耿。
但李晋王和众将显然不会想到,永历君臣闻风丧胆,竟自解武装,逃入缅甸,以致后来的悲惨结局。
窦英皱起了眉头,觉得怎么也不能重蹈覆辙,让历史重演。
这倒不是忠心爱戴永历和小朝廷,一个懦弱胆小、不图振作的皇帝,一群毫无失国忧君之念、只想苟且偷安的文武官员,还真让窦英鄙视。
但任由永历的小朝廷逃入缅甸,从抗清复明事业来看,标志着旗帜半倒,会给各地的复明志士在心理上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
而对晋王李定国、巩昌王白文选等人来说,既要在穷山僻壤的边境地区维持军心和部队,又要耽心在缅甸的永历帝的安全。
后来更是几次入缅救驾,哪还有心思和余力进行反击清军的行动?
其时,清军虽然占领了云南的大部,但还不稳固。拥明的土司又聚兵起义,此起彼伏,在一两年内都不曾停止过。
如元江那嵩、宁州土司禄昌贤,新兴王耀祖、嶍峨禄益、王扬祖、王弄土司王朔,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