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黑袍妖物妖力一运,这便打算带着锦缎白茧一起逃走。
可那锦缎白茧却像是长在地上的一般,任凭它如何使力,亦不能动其分毫。
反观那岌岌可危的法阵,它不由得蹙起了眉。
它现在已是有伤在身,待那幽狸冲破法阵,它定然不会是她的对手。
现在正是逃命的绝佳机会,容不得它过多的犹豫。
‘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小子的心脏,我改日再取!’
如是想着,黑袍妖物揣好阵盘,转身便飞离了战场,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下一刻,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赤色法阵碎裂而开,其释放而出的余波竟是将周围的残垣夷为了平地。
一时之间,土石砖砾平地而起,遮天蔽日,可从烟尘之中缓步走出的幽狸却仍是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她抬手一挥,裹着落千临的锦缎白茧便飞入了空中,继而与她化作的那道流莹白光一齐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当落千临醒来时,他已经倒在自家的客厅里了,而幽狸此时正翘腿坐在靠椅上,很是悠闲。
他本以为从地上爬起来会是件很痛苦的事,毕竟他受了不少伤,虽不严重,可到底是伤了皮肉,哪有不痛的?
可在他撑地的瞬间,却感觉体内气力充盈,原来的伤处也并未传来任何痛感。
他从地上翻坐而起,接着摸了摸受伤的那只臂膀,莫要说疼痛了,竟是连伤痕也没有一条。
余下几处皮外伤亦是如此,除了这身残破的衣服,他周身完好如初。
落千临瞄了一眼靠椅上的幽狸,自然心照不宣,伤是她给他治好的。
此时的幽狸仍是那般清冷绝媚、衣不沾尘,谁又能看得出她刚刚与一只妖物大战了一场呢?
想到那条被黑袍妖物和幽狸轮番轰炸的小巷,落千临不禁牵了牵嘴角。
神仙打架,池鱼遭殃,这个“池鱼”不光是指身处战场的那些人,还包括那些可怜的建筑。
这一战,只怕就炸掉了安南市上百万的固定资产,不可谓不暴力。
可落千临更忧心的却是有没有人受伤,但直觉告诉他,幽狸还是心存良善的,不会伤害无辜。
看着幽狸那倾城如仙的模样,他还真不敢相信她的攻击手段竟然是那样的暴戾干脆。
那种毁灭万物的厉杀之感,实在是让人有些心惊胆战,唯恐避之不及。
“你可知那妖物是何来头?”半晌,幽狸才粉唇微启地问道。
“小道不知,可是那个法阵,是道家的......”落千临此时仍坐在地上,并未有起身的打算。
“你可听说过妖修?”幽狸不紧不慢地继续问道。
“听说过,人与妖皆能修道,但妖修嗜杀残暴,谓之邪道,少有之。
莫非,那妖物是个妖修?是了,它那方阵盘,可不是寻常物件......”
落千临如漆的眸子先是一明,后又一暗,像是既感到惊奇无比,又觉得理所当然。
那东西的确是妖,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能设下道家法阵的妖,不是妖修,还能是什么?
只不过,落千临长这么大,直到遇见幽狸,他才算是第一次见到了妖。
这妖修于他而言,就更是稀奇少见了,仅凭那本《茅山奇术》,他知道的东西还十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