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心惊。
“不回家吗?”
“都没挣着钱,哪好意思回去,”小伙喝口粥,不好意思地笑笑,“家里老人还在种地,让他们不要过那么苦,我这里可以给他们钱,但说什么也不要。”
saber点头。
“其实吧,谁想工作?谁都想闲着,”小伙明显是个话痨,停不下来了这,“但一看见那两个老人那样,你不工作也不行,他们也想让我找媳妇,但你没钱,谁看得上你,如果有姑娘不嫌弃我,孝顺老人,那我说啥也要。”
saber笑了,“都不考虑考虑万一又更好的姑娘吗?”
“这社会那能让你选来选去,有就不错了。”小伙自嘲地笑着。
周南偷听着这里讲话,把豆浆放到另一桌上。
一个客人跟他说了声“谢谢”,周南心里暖了一下。
那边两人还在谈话。
“那一开始辛苦吗?”
“肯定辛苦啊,做什么不辛苦?”小伙把咸菜夹碗里,就着粥就是一口,“但现在习惯了,以前不认识路,不熟嘛,也就没时间吃早点,但现在熟了,习惯了。”
“有时候会很烦吗?万一遇到脾气不好的客户”
小伙挥挥筷子打断金发姑娘,“做这行,什么客户都有。”
“那怎么办?”
小伙哽咽了一下,抿抿嘴,咽下一口粥,移开视线,“忍呗,还能怎么办?”
saber不说话了。
忍,这是对这社会最有用的招,学会了,你到哪都能用。
快递小伙走的时候,周南出去送了一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送送他。
“得,谢谢啊,你快回去工作吧,我也要赶紧送了。”小哥一上街就点起一只烟,“你忙着。”
到店外才抽烟。
周南无声地点点头,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拍了拍他的胳膊。
“好。”
黎明到来。
回到早点铺,见saber又勾搭上一个。
诶不是,你没完了是吧?
周南心里吐槽。
自己的吾王变交际花了都。
“挺忙的吧,”saber帮着收拾餐桌,顺便和一大叔搭话,“累吗工作?”
“累呀,工作哪有不累的,”大叔喝粥,“天天开车。”
“开出租车的。”王译插进来补了一句,这是老顾客了,但转头他就责备saber,“行了姑娘,大家都赶时间,你少问几句。”
saber吐吐舌头,俏娇可爱。
隔了几分钟,周南又见着saber又坐一外卖小哥旁,这次老板也懒得说她了。
外卖小哥穿着黄色的制服,搅拌着碗里的豆浆。
“这来吃早餐休息一下吗?”saber的笑容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缓解一下压力?”
快递小哥笑了,“啥解放压力,都是为了填饱肚子。”
是啊,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周南又开始感慨了。
“周南,出来帮忙!”外面夏银喊道。
周南一愣,小跑着出去。
“你帮阿姨拿点热的。”夏银把一老奶年放着,自己跑厨房里边了。
周南面对一老奶奶突然手足无措起来,“阿,阿姨,您吃些什么?”
“没事,别急,你给我往这里面打点粥就行。”奶奶端出一大碗,“家里老头病了,下不了床,只能打回去给他。”
周南尴尬地笑笑,他发现这些人怎么那么爱分享自己的事情,大家都过的不好是吧。
早上快九点。
送走老奶奶,人终于少了很多,周南也终于有机会喘口气,绫波丽坐在角落里吃包子,夏银和她一起,王译老板还在厨房里,saber坐在门口的那客人对面。
又来了。
“上班?还是下班?”她问。
周南站着犹豫了几秒,也坐了过去,在saber的旁边。
“我,差不多下班。”一个和周南父亲差不多大的男人,五六十岁的样子,穿一绿色棉袄,头上一老农民式的帽子。
“差不多下巴?”saber疑惑,“夜班?”
周南心里也惊了一下。
“我送牛奶。”男人正在剥鸡蛋。
周南注意到他的早点就两个鸡蛋,没有别的。
希望只是饭量小吧。
“你今天下班挺早的啊。”王译老板走出来,擦着手。
“额,送完就下班了呗。”男人说。
“您几点起。”夏银也插进谈话中。
“三点。”男人咬了口鸡蛋,露出回味的神情。
也许人在吃饭的时候都是幸福,因为在这一刻你的时间属于自己,任何人的打扰你都可以回绝。
我正吃饭呢!
然后不会有人再打扰你。
“那你白天还送。”saber接着问。
“嗯,上午睡会儿,下午接着送。”
“哦。”几人点头。
“诶,话说你干这个几年了?”这次是夏银。
男人剥另一个鸡蛋,边剥边说:“嗯,七八年了吧。”
“哦,”夏银点点头,“那你老家是这儿吗?”
“不是,我明溪人。”
“那挺远的。”夏银自言自语一声,“那你家里人不跟着你吗?”
男人愣了一秒,“没,就”
他的神情复杂起来,然后又平复下去,很平淡地说:“就我一个人。”
夏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场面很尴尬,大家都沉默了。
生活从来都不容易不是吗?
“啪”一塑料袋的包子放男人桌上。
男人惊讶地抬头,我没点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