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由于这些年他常跟着裴醒山出去打仗,对京中的事情不甚了解。
不过傅文仪是威远侯的嫡女,威远侯和裴醒山的出身不一样,他自己也是嫡子,不喜欢嫡女的原因只能是……有了续弦或继室?
人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若是亲娘还在,傅文仪定然不会在意亲爹会不会喜欢她。
裴润之皱了皱眉,由于自己父亲偏心至极的原因,他对于这种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不在意的人憎恶至极,要知道,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苛待的人,对待别人,不是更加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看来他出征时要小心些了,免得被这位侯爷算计了还觉得对方是位好前辈呢!
裴枭然点点头,看自家大哥眉头紧锁,就知道他也开始不喜欢这位威远侯了,便继续再接再厉道:
“大哥,你也要小心呀,那侯爷对文仪姐姐都不好,对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他的官还比你大,想欺负你的话,还不是一欺负一个准儿?”
这就是她提起这件事的真正目的了。
从傅文仪身上就能看出威远侯人品不行,这样的人,会甘心跟着她大哥好好去打仗才怪,说不得要出些幺蛾子。
她不能跟着大哥一起去,只能让他加以提防了,而人一旦有了提防之心,就很难再被人算计成功。
裴润之也知道让侯爷给自己一个五品将军做副手太委屈,那侯爷定然不会心甘情愿听从自己的指挥,跟着自己做事,便郑重的点点头,道:
“妹妹放心,我定然会万事小心的。”
裴枭然这才放下心来,咧嘴一笑,和裴润之一起回了国公府。
而提早一步回了府中的裴醒山,已经下了马车,径直去了福寿院。
福寿院里,姨娘和二房的人正在陪着老太太用早饭。
屋子里暖融融的,一桌人有说有笑,热闹的很,由于今日会来不少人给老太太拜年,各个穿的光鲜体面,光彩照人。
他们可全然不知,他们尊贵的国公老爷,昨夜里都吃了些什么苦。
也不用丫头打帘,裴醒山沉着脸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去,直走到屋中众人围坐着的大圆桌旁边,抓住桌沿,抬手一掀,便将整张圆桌全掀翻了过去!
一时间杯盘碗碟的碎裂声四起,众人后知后觉的纷纷后退闪避,惊叫连连。
“你……你这是做什么?!”
老太太正被拍马屁拍的舒舒服服呢,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出,吓得她老命都差点没了一半,所以一回过神来,便撒泼的尖叫起来。
裴醒山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字的问:
“我让你别在裴枭然他们的衣服上动手脚,你是老了,耳朵聋了,没听见么?”
是,没错,这是生他养他恩重如山的亲娘没错。
但是他也从来没有苛待过这个亲娘,她如今享着的这些荣华富贵,哪一样不是他拼了命挣来的?
他自认没有哪里对不起他娘,可是,他娘又是怎么对他的?
将他的话全都当成了耳旁风不说,还害的他威名扫地,成了欺君罔上的罪臣!
而他要是不好过,那这府里的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裴曾山抖了抖衣摆上的茶渍,就算知道了裴醒山这么做不是针对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这大清早的在他面前掀桌,是在给谁没脸呢?
他强咽下心中怒气,尽量温声劝道:
“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你瞧你把娘给吓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的那点子心虚立刻全部化为了委屈,直接坐在地上锤地嚎啕道:
“老天爷啊!没天理了!亲儿子欺负他亲娘啊!天打雷劈的东西啊!我白白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啊!我辛辛苦苦把他养这么大,他就这么对我啊!我不活了!”
叶氏和姨娘们连忙过去柔声劝慰,但是越劝,老太太就越来劲,那尖利嚎叫的声音差点把人的耳朵都震聋。
裴醒山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双阴冷凌厉的眼睛直射向老太太,在她的嚎叫声中冷冷道:
“你只想着给那些嫡出的没脸,却没想着,穿成那样去见陛下,是什么样的罪过!君前失仪之罪听说过没有?严重者,可致死罪!”
一听‘死罪’两个字,老太太骇的连嚎叫都忘了,愣愣道:
“什……什么?有、有这么严重吗?”
众人也都是一惊,要是老太太被判了死罪,那这一大家子的人会不会因此而受连累?
叶氏和裴曾山对视了一眼,裴曾山急忙问道:
“大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说来听听。”
裴醒山不欲多说,老太太分衣服的时候叶氏也在,便凑到裴曾山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一阵。
裴曾山听着听着就舒缓了面容,对裴醒山道:
“大哥,这件事儿可不能全怪娘,要知道,当时那件最差的衣服,可是枭然自己选的!”
老太太一听也记起来了,连忙道:
“是,是,都是枭然那孩子自己选的,可怪不得我!那个小畜生呢?她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把她叫过来,今日我就把她打死,免得她害人!”
赵姨娘眸色一动,却见裴醒山缓缓侧头,不带任何感情的看了裴曾山一眼,道:
“老太太不识字,你也没脑子?”
裴曾山被他说的脸上很挂不住,没好气道: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裴醒山冷笑一声,道:
“裴枭然才几岁?过了年也才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