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尤其是聪明又可爱又会讨喜的小孩子的杀伤力是巨大的,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赤宣帝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正事来。
他轻咳一声,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枭然,你双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被人下毒可能连自己都发现不了,但身上的伤,却绝对不可能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
裴枭然一愣,随即低下头,沉默不语,实际上却是在想怎么解释这件事。
腿上的伤是绝对瞒不过御医和替她擦身换衣的女官和宫女的,裴枭然早就知道。
但她没想到的是,圣上居然对她这么关心,都过去了两天,居然还能记得这件事。
赤宣帝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是有什么隐情,语调不由又轻柔了两分,循循善诱道:
“不要怕,告诉朕,若是有人欺负你,朕定然会为你做主的,嗯?”
裴枭然抬起头来,不安的揪扯着衣角,讷讷道:
“小女若是……若是说了实话,陛下可会怪罪小女?”
赤宣帝失笑:“怎么会呢?朕疼你还来不及呢!说罢。”
裴枭然作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然后小小声道:
“这伤……是小女自己伤的。”
“……什么?!”
自己伤了自己,还伤的不算轻?!这小姑娘莫非是有什么自虐的癖好?
赤宣帝果然吃了一惊,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
“为何?你为何要那般伤害自己?”
裴枭然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小女这几日一直有些不舒服,甚至经常会无缘无故的昏睡过去,人事不知,小女怕不能及时将玉佩送进宫去,便在进宫那日起床后,在腿上扎了几下,想借由疼痛不至于再次昏睡过去,耽误了大事。”
赤宣帝皱眉道:
“你可以让你父亲将玉佩代为捎进宫来,也是一样的,何必自己不舒服还跑这一趟呢?”
裴枭然却是摇了摇小脑袋,一脸坚持道:
“并非小女不信任父亲,而是小女必须要亲自将玉佩交到陛下的手中才会安心,而且,这是陛下第一次委托给小女的任务,小女一定要圆满完成!”
赤宣帝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说感动吧,是很感动,但同时又觉得很可气。
他板起脸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毁损?”
裴枭然嘟起小嘴,一脸委屈道:
“陛下刚才还答应了小女不怪罪小女的……难道陛下也会说话不算数么?”
“你!”赤宣帝一时语塞,只得摆手道:
“罢了罢了,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如此糟践自己,记住了么?”
裴枭然连忙乖乖点头道:
“小女记下了。”
赤宣帝原本还以为裴枭然身上的毒和腿上的伤都是裴醒山造成的呢,如今一听,自己竟是猜错了。
不过,若是裴醒山没对裴枭然下毒,裴枭然也不会无缘无故染病,继而想出这个法子来提神,算来算去,倒并没冤枉裴醒山。
还是一样的可恶啊……
赤宣帝对这小姑娘不禁又多疼爱了一分,深深觉得自己这次当真没有送错。
他会亲自出宫来送裴枭然,目的就是为了向别人,尤其是裴醒山,展示自己对于这个孩子的看重,继而让想要害她的人不敢再动歪脑筋。
如果裴醒山还继续我行我素的话,那就表示他根本不将他这个圣上的警示放在眼里。
到那时自己再整治他,就不怕冤枉了他了……
马车平稳的前行着,很快来到了裴府所在的大街上。
裴府大门前负责守门的护卫见有人马朝这边行来,远远的只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裴醒山进宫时随身带着的几个护卫,那几个护卫都穿着裴府护卫特有的服饰,便只以为是裴醒山带着裴枭然回来了,赶紧进去向已经等了好几日的老太太报信去了。
老太太这两日确实担心裴醒山,毕竟她的荣华富贵可都靠着这个儿子呢,能不担心么?
因此自从裴醒山派人回来送口信儿说因出了点事要留在宫里小住时,老太太就开始急切的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平安回来。
所以老太太一听到信儿,立刻嚷嚷道:
“快,我要亲自去迎接我儿!”她手一指,指向了正站在一旁的裴幼敏,用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道:
“你,过来给我穿鞋!”
老太太从来都不忘用折辱嫡出来显示自己的身份尊贵,裴幼敏闻言,也是十分习以为常的挂上甘之如饴的笑容,上前接过丫头手中的鞋子,双膝着地跪在老太太的面前,动作娴熟的为她套鞋子。
不过尽管这种事已经做了很多次,再做时,那满满的恶心感还是没有减弱一分一毫。
裴幼敏面上在笑,心中却是恨极,她都那么卖力的去讨好这个祖母了,没想到对方还是不时的如呼奴使婢般的使唤她。
虽然对待她比对待裴枭然时强的多,但她可是嫡女!堂堂嫡女怎么能做这等下贱之事!
叶氏在一旁看着自己女儿卑躬屈膝的样子,亦偷偷的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人在倒霉的时候总希望会有人比自己更加倒霉,裴幼敏抬起头,笑容万分谄媚的提醒道:
“祖母,既然伯父回来了,枭然自然也会跟着回来,她那样暗算祖母,委实是大大的不孝,若是不及时管教,还不一定会给咱们裴家招来多大的祸事呢!”
虽然裴幼敏一直没收到裴枭然已经找到玉佩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