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玄幻奇幻>无敌小皇子>她曾活过

她已经死了。

死在废旧的游乐场,死在这天夜里,死在雨中。

她站在自己的尸体面前,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良久,她蹲下身去,抱住了那个冰凉的自己。

可惜,都哭不出来了。

五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路上许多人都穿着清凉,撑着遮阳伞,只有她把自己裹得很厚,像在过冬天,像个异类。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来上课了,走进教室的时候也没有谁注意到她,那些人都在三五成伴的嬉笑聊天和玩闹,也只有她是一个人坐在角落。

发呆。这是她在上课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

在家还能睡得着,而在这里根本就睡不下去。

不,那不是家。

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刚刚那么愚蠢的想法。

然后面前的课桌就被老师用戒尺重重的拍了一下,发出很响亮的声音。

她这才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低下头去,悄悄咬紧了牙关。

她看不到那些人现在是用一副怎样的脸色在看自己,但她能够猜想出来,那一定是鄙夷的、嫌弃的、就像看待垃圾一样的。

对啊,垃圾。

在去上厕所的时候,被其他女生堵在狭仄的空间里用凉水泼湿过全身;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被男生们故意拿球砸过脑袋;在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面训诫和罚打。

所有人都在骂她是没用的,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她自己也笑,对啊,就是没用,就是,就是垃圾。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知道。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那时候她的父母还没有离婚,经常去的那家游乐场也没有倒闭,她也还过得像个小公主一样。

父母特别宠爱她,总是带她出去玩;老师很喜欢她,夸她聪明可爱;周围的同龄人也都愿意和她做朋友。

不过这些都早就成为过往了。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外面雷声轰轰作响,她害怕得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想去和父母一起睡觉,结果在刚走出房间的时候,就听见了妈妈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然后她就看见了爸爸拖着行李箱从对面房里走出来的身影。

“爸爸。”她小小的唤了一声。

爸爸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了一句:“宝贝再见。”

她下意识的去拉爸爸的手,却没有拉住。

她就那样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爸爸转身,看着爸爸下楼,看着爸爸走出家门。

当她后知后觉地哭喊着追出去时,爸爸已经走了。

撑着一把黑伞,没有回头。

没过多久妈妈就带着她改了嫁,再后来妈妈和继父有了儿子。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后,被他们宠得无法无天。

而她,却再也不是谁的宝贝了。

她听见继父不止一次抱怨过她是个拖油瓶,妈妈也都不作声,像是在默认。

弟弟不喜欢她,越长大越想着法子欺负她,这种行为非但没有得到阻止,反而还因为他们的默许而变本加厉起来。

在这个所谓的家里面,她就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她很早以前还想问妈妈,如果不爱她,为什么当初要带走她。

可是后来她想明白了,因为那时候妈妈还年轻,为了争一口气,为了不让抚养权落在爸爸手里,为了让爸爸后悔和难过。

但爸爸不会回来。他是真的离开了。

而在那之后,她就真的没有任何价值了。

第一次想要自杀的时候,是在弟弟撕碎她的作业本之后,她不能去给妈妈告状,又怕第二天来自老师的怒骂,当天夜里找了一把小刀想要就这样一了百了。可她最后只是割破了手指,看着那点溢出来的血珠,一个人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更多次。

她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她能承受住利器划开皮肉的痛,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死亡。

她也开始穿得越来越多,用厚实的衣料掩盖住伤口,不愿意暴露在别人眼前。

她越发成为了大家眼中的怪物。

那天她逃了课,终于忍不住去了医院。

她知道自己有病。而且很严重。

她上了五楼,呛人的医药味一下子充斥满鼻腔,但两边的房间安静得可怕。

当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尽头转弯处时,她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人。

是个女孩子,和她差不多大。

那个女孩听见脚步声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还对她微微一笑。

但是她的心却瞬间咯噔了一下。

她的视线顺着往下移,除了嘴角沾满鲜血之外,那个女孩的手腕还有一道很长很深的伤口。

不,不仅是这样。

她看见那个女孩全身都是血,地上也都是血,眼前一片鲜艳的红,像是绽开的大片血色玫瑰。

不——

她的内心在疯狂叫嚣,但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只是逃一般的飞快跑开了。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她没有回家。

她去了小时候经常去的游乐场,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所有设施都已生锈破烂。

如同她的回忆,日渐支离破碎。

她双手抱膝坐在滑滑梯边,冷得发抖,但她始终紧咬着下唇,最后陷入一场长长的梦中。

是个难得的安稳好觉。

她梦见她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空放了晴,明媚的阳光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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