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此来有三,一来为恭贺新年,二来为与老师打赌。此事与阿杨有关,若是老师赢了,云棠便保证此后不再打扰。老师不妨听完再走。”

“若云棠能解了阿杨的寒毒,老师便不再阻挠云棠的求娶之心,可好?”

……

医书记载百日昙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液浇灌,日日不断,百日结籽。她苦寻多年的药草没想到让三殿下找到,还与自己做了一笔交易,裴清面上不显,心中又气又喜。只要能救杨儿,答应她又何妨。丢下书本,扯下架上的长衫披在身上,“可是要去试血?”

裴杨点头,“来接的人就在门外。”

裴清径直走出去,刚搭上门边就被裴柔出声止住。见她站在原地似乎还有话没说,不禁放柔了脸色,“怎么了?”

“女儿三个月前已经试过,无用。”

三个月前?裴清觉察到了不对,“你说三个月前是什么意思?”百日昙只有在花开之日注血养虫才能结籽,现在她说,三个月前她就已经试过血了,并且无用。

那这三个月是谁在养虫?

裴柔低着头,闷闷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殿下以血养虫已有三月,前日被贼人刺伤失血严重,故而来请母亲。”

裴清听了顿时火冒三丈,瞪圆眼睛手指颤抖,“糊涂!这样的事为何瞒着我?你可知道殿下不过十六岁!”来不及教训女儿便打开房门走出去。

墨九站在院中,恭敬行了一礼。

两人深夜驾车,匆忙来到沈园,李云棠已经在府门前等候了。见裴清下车,微笑着弯腰行礼。

此时李云棠面无一分血色,人瘦得厉害,形容枯槁,弱不禁风,与拜年那日相比判如两人。

“殿下……”李云棠是她的学生,平日贵气逼人英姿勃发,如今这副样子,裴清看着她,一股气梗在喉头,再也说不出第三个字。

“云棠无事,老师不必伤怀。”她行动不便,只好让人带裴清先行前往假山。墨九蹲下身,背着李云棠稳稳地跟在后面。

两颗昙籽已有豆粒大小,长在根部的活虫异常肥胖,费力地扭动着乳白的身子,裴清在自己手上划开一个小口,血珠滴在雪白的花瓣上,又移到另一棵。李云棠站在近旁紧张地看着。

她已不能再注血,若是裴清的血也不行,这三个月的功夫就白费了。

不到半刻,两滴血珠还剩下一滴,又等了一刻,依旧只有一滴被吸收。李云棠皱着眉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脸再一次转向叶川芎。只要再生十天血,青儿的寒毒就更容易解决了。

阴影里,叶川芎眼中盛满了愧疚,别开头不去看李云棠期待的脸,宽袖之下,指甲狠狠地刺入手心,留下几个血印子。

“这样已经很好了。”

叶川芎以默抵制,坚持不再用药,李云棠叹了口气,看着豆大的昙籽,眼里是深深的不甘。

宇文智第一次见百日昙,沈园与主子为她置办的宅院都在东郊,若不是主子遇袭,匆忙躲避到她家中,她也不会知道还有以血养虫一事。

眼神不禁深邃起来,主子,似乎太过用情了。

慢慢从旁边移过来站在李云棠身旁,李云棠心情正低落,还是颔首叫了一声“先生”,宇文智面向裴清略微拱手,“老妇有一……疑问想请裴学士解答。”

裴清不识宇文智,但听李云棠叫此人先生,也还了一礼。

“裴柔可是学士亲生女儿?”听说三月前裴柔就已试过,结果一棵都未试成,若医书记载无误,裴柔的血该是有用的。

除非,裴柔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是。”裴清并未恼火,看着宇文智只用简单一字来回答。她此生只有元朗一个夫郎,也只有裴柔裴杨这一对儿女。

宇文智了然,拿起岩上的匕首,轻轻划了一道口子滴在未吸收的的那一棵上,三人看向花瓣,不过片刻血滴就消失不见,李云棠虽然疑惑,抑制不住的狂喜冒出来。

宇文智泯唇笑了,暗道果然。

这花不是挑人,而是挑血。

她的血向来受蛇虫的喜欢,如今这样,不过意料之中。

着人好生照顾师公,未免来回奔波,李云棠替裴清向朝廷告病十日,又派人从两人家中取来惯看的书籍,将她们好好安置在沈园中直至昙籽成熟,三人闲着没事下棋论道。

一月三十日,青阳王府前。

“王爷今日不在府中,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公子有何事,老奴可以代为转达。”管家毕恭毕敬,这可是未来的主君大人啊。

裴杨惦记李云棠的病情,没想到却扑了空门,心中失望不已。

“裴杨无事,请问您可知殿下大概何时回来?”

管家摇头,“王爷出门去探旧友,已经三日未归,老奴也不知。若王爷回来,老奴立刻派人告知公子,这样可好?”

探望旧友?与那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从未从她口中听过不熟悉的名字。三日未归了,难道是去了宇文先生那儿?

“如此,麻烦您了。”裴杨躬身行了一礼,管家赶紧侧开。

“不敢不敢。”

将带来的药盒拿出来,这药丸是慧觉师傅配的,昨天他就找了出来,没想到这人病还没好就乱跑。双手递到管家手里,裴杨便回了。驱车绕道去了宇文先生那儿,结果宇文先生也不在家。洒扫的两位美人正陪着师公坐在廊前晒太阳,说先生探望旧友去了。

又是旧友。

裴杨看着安静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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