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沈老爷子还算靠谱，明白留后大家都能理解，亲家捏着鼻子也认了，但真招了一屋子的女人，别说他的妻子，自己也不算好那一口，索性把多余的全给放在后院，实打实没有再多弄几个儿子的想法。
老爷子这一点拎得清，然而面对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当时还没什么要命毛病表现出来的沈濂，却心软了。
要说当时老爷子老夫人还都是年轻气盛，谁也低不下头，虽然都是聪明人但却硬是踏不过坎。老爷子有一部分是舍不得儿子，另一部分不好宣之于口的是想要恶心发妻，结果把这个儿子的娘给留了下来，甚至于还重视的很。
唯一继承人的母亲，对上和家主不大愉快的正房，谁都知道那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老夫人就算娘家靠谱，这种情况也得吃亏啊。
沈老爷子有脑子，然而毕竟在朝为官，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家宅之事，再加上本就下意识的逃避，沈濂幼时是跟着生母长大的，自是缺乏管教。
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贵女，与小门小户只知邀宠的女子素来是有着本质区别的。这不是歧视，而是在某种程度上，家族里传承教导的理念与本身所受的熏染，足够把人的思想境界分出个三六九等。
等老爷子真正反应过来子女的教育问题时，沈濂已经成了扶不上墙的歪脖子树，而老夫人的三个女儿全都被草率地嫁了出去，因为京城全都明白的家宅问题，嫁的实在算不上好。
这才是真正鲠在老爷子与老夫人之间的一根刺。老夫人再怎么淡泊傲骨，也是个母亲。而就哪怕沈濂小时候没做什么，老夫人也是没办法喜欢他的。
她宁愿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也不愿意把沈濂教养成人，而沈濂那个亲娘——老爷子回过神后，做事确实雷厉风行，把自个儿的小妾给打发进尼姑庵也毫不手软，直接把庶子放在手头教养。
——但老爷子哪怕纵横官场，这养成的纨绔，也还真不是那么好扳过来的，更别提沈老夫人那不闻不问的态度。
最后沈濂也只能被养成的志大才疏，人生意义仿佛就在了传宗接代。但就算爹不认可，有一个皇后女儿的沈国舅也总是有着迷之自信，仿佛自己真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
可惜了，就算是他的女儿，那也是被老夫人养大的，对他可没什么感情。
而老夫人，对他……那是看起来再温和，也是处之而后快的。